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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龄人认识, “来临安也不晓得吱使一声, 你这就见外了啊。还是说,怕今上起疑, 不得不退避三舍?”
宣珏不置可否笑笑,模棱两可地恰到好处:“毕竟引开暗卫耳目实属不易,驰之费心了。”
蒙奔简朴书生扮相, 白面文弱,唯独一双眼里精光流转, 眼珠子滴溜溜打了个转, 道:“举手之劳。京里有说何时让你回去吗?”
宣珏:“未曾。”
蒙奔:“那就多在江南留些时日。恐怕不止是我, 旁人也想和你聊聊。一年来风声鹤唳, 诸族草木皆兵, 不安许久了。你久居望都, 京城事宜清楚些儿, 他们想从你嘴里扒拉消息。你斟酌考虑,也别都推了,牵线搭桥串点人情人脉, 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好的。我先给你透个声。”
宣珏多少算和蒙奔性情相投,因此没拒绝他的邀约,至于其余人……
他淡淡地道:“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蒙奔招呼茶博士奉上糕点,掐着时辰同他讲解周边风趣,胡侃些无伤大雅的朝堂政事。
其余人都是怕气氛凝滞,找来作陪的,发言踊跃,一时半会倒也处境融洽。
谢重姒对这些人不熟。
各家各族,人数众多,其中有心狠手辣为非作歹之辈,自然也有出尘不染的“漏网之鱼”。
宣珏有一两个聊得来的,再自然不过。比如齐岳,又比如这位。
她坐在一旁静默看着,轻声道:“真好。”
那时还能有真心为他考虑的侪朋,真好。
茶盏蒸腾热气散了,宣珏瞥向计时漏刻,将粗陶杯放下,道:“说罢,还找我何事?照你习惯,真提醒我这么点零碎小事,不至于亲自跑一趟。春末学堂应是忙得脚不沾地,难为你抽空前来。”
蒙奔顿住,隔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成岭那一脉行刑得晚,拖到春初。我去送了他最后一程。他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如实告之了,说你独得赦免,有公主庇护着,尚算稳妥,但日后说不准。”
提起齐岳,这位同为氏族里“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他都快要砍头了,还有心思让我去帮他打听去年押注可有中头奖,怎的,是看家族气运太差,能在钱财运上找补回来怎的?你别说,我去看了,真给他赢了个三千白银,十年来的最高奖注。可惜那家伙看不到了。我鸠占鹊巢,干脆拿了那三千两过来,散给被齐氏牵连的一些无辜仆从和他们后人,算是给这小子积德行善吧。”
宣珏微微一愣,迟疑问道:“……成岭还说了什么吗?”
蒙奔正色起来:“他的确有话让我转告你。离玉,他说:‘不要自责,无关你事’。”
宣珏重新拾起杯,像给谁敬酒般:“他年九泉之下,我给他亲自谢罪。”
蒙奔:“都说了不关你事了!”
“可能么?”宣珏眼皮一掀,“你我都心知肚明背后猫腻。秘而不宣难,视而不见更难。我说了心里有数,自然有数——家父予我转交齐家的那封信,离京后我没让人经手。只可能在望都时被做了手脚。离京前旧友邀我手谈,曾去墨韵楼一趟,偶遇过太子门客谷伦。你说,一个卡着单日才会来的清客,为何双日会在,又为何一改向来独坐三楼窗边的习惯,到了八楼凑热闹呢?”
“离玉你……”
蒙奔再有话说,也被堵在嘴里哽住。
似是看他清醒痛苦,张了张嘴,相劝,又不知对这洞若观火的孤魂说什么,终究没劝出声。
“难得糊涂,避无可避。”宣珏将一封密信递给他,说道,“京中近来暗流和可能诸况,写在里面了,莫给旁人看着。读完就烧了罢。也算作给你提个醒。”
谢重姒亦是愣住,回神抬头,发现宣珏早就走了,她寻了片刻不得,焦虑不已,忽然一股力道将她拉扯飞奔,再睁眼时撞入他怀中。
宣珏在和老狐狸们打太极。
对这些明中暗里的接触照收不误,对于京城风声却一问三不知。
除却向蒙奔透露了几分真实情报,其余人都只得到了虚假文章。
这群人精竟也被他糊弄住,万分惋惜地替他骂谢氏父子。
谢重姒在一旁跟着听,也不气,只是很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像是安静从容地随波逐流,有些疲乏般懒得掌舵了。
特别是在前往齐岳墓地祭拜后。
那是处极荒凉的墓穴,举目望去孤寂清冷。
不知是心郁难消,还是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