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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文澜郁结在心,懒得再说他这稀里糊涂的一仗,转而问道:“行了,我这事不提也罢。你近况如何?我远在东边,可都听闻你震天动地的西行诸事了。”
宣珏捏了捏眉心,难得疲倦:“我么,一言难尽。有得必有失。”
锋芒毕露,展现人前,明枪暗箭自然会连番袭来。
他顿了顿道:“比如江平,隔三差五和我暗中较劲,许是见我拔擢过快。我实在疲于应付,使了点小手段,让他暂且被罚俸停职。”
去年进士登科,江平状元,蒙沥榜眼。
宣珏屈居探花,却已是户部侍郎。江平却仍在翰林为学,自然心生不平。
更何况——
“而且近期江家也不大安分。”宣珏摇头叹息,“江老太爷行伍出身,军旅人脉遍地,没少给你整幺蛾子吧?”
戚文澜已是面有菜色,连连道:“行行行别说了。娘的,说朝堂之事就是给自个儿添堵的,不提了。咱来说些别的轻松事儿。”
他揶揄八卦开来:“你家里给你议亲没?二十多岁的人了,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宣珏:“未曾。”
戚文澜奇了:“不应该啊。瞅准我想嫁的娇小姐都不少,我娘还想说一两家来着,被我姊姊劝罢了。说什么我不知何时就命丧疆场,又不是真想成家过日子,让我少祸害人家姑娘。你呢?”
宣珏扶稳被戚文澜随手扔歪的酒杯,给他斟满一杯酒,道:“等一归人。”
戚文澜接过宣珏的酒:“嗯?”
宣珏再给自己面前酒盏满上,道:“若是等到,再好不过;若是未果,亦且命数。”
得之他幸,不得,看山河安定,破碎重回,亦是他幸。
戚文澜琢磨出尾生抱柱的痴情味了,咂舌道:“谁啊?这么劳心伤神的,至于吗?”
见戚文澜果然追问,宣珏垂眸轻笑了声,像是要敬戚文澜,举杯郑重地道:“尔玉。”
戚文澜醉酒上头,下意识仰头喝了个干净,大着舌头道:“哦,尔玉啊,我帮你劝她去,也忒没眼光了……等下???!!!”
戚文澜回过神来,愣了愣,轰了个外焦里嫩,陡然起身道:“你说谁?!”
宣珏平心静气地回他:“尔玉殿下。”
“宣珏你——”戚文澜气得七窍生烟,“凭你那七窍玲珑心,猜不出来我……”
“知道。”宣珏打断他,诚恳端持,“所以我不想瞒你,如实告知。”
戚文澜简直想给他清俊的脸上来一拳,忍了片刻,将桌案斜踹翻地,噼里啪啦杯盏狼藉一摊。
发泄完又觉得师出无名,怒瞪了一眼想围上来的同侪,喝道:“骂江家老贼呢,看什么看!该吃吃该喝喝去!”
转过头来对宣珏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江南数月?”
“更早。”涉及前世,宣珏也无法详细阐述,无奈召来酒楼店家收拾,然后道,“抱歉,是我之过。”
前世让戚文澜身受百余板子,困顿塞北,是他之过。
到最后,哪怕他持稳出一个海清河晏的天下,明暗皆布置妥当,戚文澜只需归京择人扶持摄政,但对于驰骋惯了的将军来说,不啻于当头砸下重任枷锁。
同样,是他之过。
见宣珏如此坦然,戚文澜怔住,反倒讷讷地道:“哎你瞎道什么歉啊。我也没明着和任何人说,又不存在君子夺人所好什么的……还不是要看她喜欢……我听贵妃姊姊说,陛下都赐了一道空白圣旨给她,由着她随意指派人。”
宣珏眉梢一扬。
一旁,伙计仆从手脚麻利换上新桌椅,又送来一壶美酒。
不过席间二人都没甚心思品尝,还是戚文澜打破沉默,道:“这话我当没听见,当你开个玩笑,行不?”
“文澜。”宣珏看他装疯卖傻,也冷了几分神色,“我没开玩笑。”
无论成于不成,他和尔玉纠缠,都是会让戚文澜介怀的暗钉,与其被发现,不如提早坦白言明。
宣珏的优柔寡断只对谢重姒,对于其他人,他的理智永远稳居上风,见戚文澜挣扎犹豫,索性将话彻底说开,长痛不如短痛,“不过你说得也对,由她随意指派。反正殿下也没应我的意,你又不是机会全无——所以文澜,你要和我争么?”
戚文澜:“……”
玩儿他呢?还没开始就处了下风。
宣珏又道:“各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