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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天子之怒,给太元六年的春,震了第一声春雷。朝堂肃清,由上至下,三司严查。
而宣珏,任劳任怨做了劈开这道肃清裂缝的刀刃后——
被他兄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被迫过起了每日喝中药的宅居日子。
户部那边也告了假,被关在家看顾得严实。
宣珏虽说偶尔面上模棱两可,私下我行我素,但对家人好意,他全盘接受,也没再任性妄为。
宅院里松木清幽,兰花开了不少,郁葱的绿意逐渐染上檐角青竹。
没有人来打扰,只有偶尔飞鸢闯入,扑棱着被某人画上奇形怪状花纹的翅膀,送来一封封书信。
宣珏挑拣着回复了,每日除却养伤和处理朝政杂事,也清闲得很。
直到三月初的某一天,他正在回廊下独坐,兴致来了下盘棋,忽然听到身侧墙上有动静,还以为是鸟雀,没搭理,那动静不依不饶,甚至真有婉转鸟鸣飘入他耳里。
宣珏终于被吵得不耐烦,抬头望去,愕然。
谢重姒笑眯眯地侧坐在墙头,穿着件利落少年短打——估计是专门为了翻|墙准备的。身姿飒爽,笑起来时更如骄阳明媚。
她晃悠着腿,将叶片卷在唇边,吹出以假乱真的鸟鸣。
然后将收起的右手一放,里头粉嫩的鹦鹉按照主人的教导,拍翅落在宣珏棋案上,来了场二重奏,奏完叽叽喳喳地道:“恭喜发财!平安喜乐!万事顺遂!无灾无忧!”
桃子说完这些话,谢重姒也轻轻跃地,走到宣珏面前,左看看又看看,道:“伤养得怎么样啦?今儿出宫,正好来看看你。你家府外的灌草什么时候修剪的,爬墙好爬多了。”
“年节扫除时整理的。”宣珏将一旁瓷杯倾斜,给粉桃雀儿喂了点水,“是桃子么?江师姐来望都了?”
谢重姒道:“是啊。诶,你应该知道呀,她和齐岳一块儿到的。说是路上恰好碰到了,蹭个马车。她近年四处访查身世来着。”
宣珏一愣:“成岭近来却是要来望都,打理生意。不过未曾提及,想来是在快到望都偶遇吧?”
“是。”谢重姒点头,捧起桃子,“蒙州边境附近。”
宣珏看她手指微弯,白皙的指间盛放软糯的雀团,对上她唇边笑靥道:“殿下心情不错?”
“是啊,春和景明,万物复苏,心情自然就好。”谢重姒眨巴眨巴眼,“对了离玉,你丹青是不是很好?帮我画幅画呗。”
宣珏语气有些古怪:“殿下要我画什么?”
“桃子。”谢重姒捧上鹦鹉,托过头顶,又从桃子脑袋旁露出睁大的杏眸来,浅笑盈盈,“可行?”
宣珏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将案上棋盘棋子收起,腾出位来,道:“好。我去取笔墨颜料,殿下稍等。”
谢重姒:“嗯?可以去书房的,来回搬动也太麻烦了。”
宣珏脚步顿了顿,侧过头来,眸光有些危险深沉,轻声问道:“殿下确定?”
谢重姒奇了:“有何问题吗?”
“没有。”宣珏给她带路,道,“那殿下这边走吧。颜料纸卷,均在东面书房。”
东书房外,几抹花开正好,掩映绿意之中。没锁门,一推就开,正面是展屏风,隔绝屋内视线。
宣珏领她进来,径直走到桌案前,铺纸研墨调色。谢重姒落后一两步,没四处张望,至少没有回头看,凑在桌案前,很是新鲜地看他作画为图——
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宣珏作画次数屈指可数,她根本没怎么见过他的画。
一幅牡丹图被她收在宫中许久,另一幅……不提也罢。
宣纸上,憨态可掬的粉嫩鹦鹉,几近跃然而出。
小不点疑惑地看着画中自己,从谢重姒掌心跳下,啾啾咪咪地绕着那同样粉团转了圈,像是被吓到,叫了声“怪物”后,向屋外扑着翅膀奔去。
谢重姒“哎”了声,叫道:“桃子!别跑!跑了我追你不上!”
她连忙转过身,想要去追人……鸟,刚转过身,脚步顿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缓步走到屏风前。
屏风上悬挂着仅剩未被宣珏收起的画卷。
卷上,佳人静立,冯虚御风般衣袖飘荡。指尖捏着一株牡丹,身后也是层叠花蕊,迤逦盛开。
……只是没有画脸。
谢重姒刚想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