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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惊得后退数步,回过神来,急急忙忙挂起画卷,心神不宁地推门离开了。
等到傍晚用膳,宣琼才将又热了的药蛊递给宣珏,道:“下午没见到你人影,就又带走了。刚热的,趁热喝。”
宣珏神色如常地接过:“多谢姊姊。”
他垂眸饮汤时,长睫微颤,眸中神色全然不清。
眉目依旧温朗清隽,却无端有种几近破碎的脆弱。
宣琼忧心忡忡,说道:“这段时日,你抽个空,我让乔郎带你去看金大夫。挺近的,不耽误你多少功夫。”
宣珏知道她是好意,抬眸一笑,应了,但又意有所指:“劳烦阿姐替我操心。我这是久疾,一时半会,跨不过去的,慢慢来吧。”
宣琼看他这不管不顾的混账样,心生无力,又舍不得骂。
只能催着乔二,五日后,就让夫君引弟弟去见金繁。
宣珏不置可否,死马当作活马医,有效最好,无用他也挨得过去。
同济堂在望都正中,悬着块硕大的横匾,上书“悬壶济世,妙手回春”。
乔二郎乔斜,素爱养花弄草,也因此和养殖草药有两把刷子的金繁,颇为相投。
乔斜因着夫人重托,简直将小舅子看成了易碎瓷器,小心翼翼地道:“哎离玉,你在那先坐会儿,我上楼去找金大夫。现今不是治病时辰,他应该在忙活其他的事儿。”
宣珏点了点头。
他立在药堂里,扫了眼斗柜上每个抽屉贴的中药名,正准备收回目光,却忽然一滞。
同济堂后门处,有人轻轻推开门,然后撩起帷帽的薄纱。
露出那张,缺失于牡丹美人图上的脸来。
她没往这边瞧,匆匆由侧梯上楼,裙角翻飞。
对身后随从吩咐:“小心点,快把人抬上来。”
63. 药方 有个冤家,弃我不顾,我日夜烦思……
谢重姒直奔同济堂二楼, 嫌弃帷帽累赘,一摘扔给身后随从:“接着。”
又疾步而前,二楼别有洞天, 像是天外来仙凭空塑了个花园。
明明是室内, 却有飞桥流水、桃红柳绿,也有寒梅怒放、丹桂飘香, 一时四季,春夏秋冬乱了时辰, 聚集在这四方天地里。
她轻车熟路地走至角落房前, 门没关, 她人未至语先到:“师兄, 有个人你帮忙救一下,快不行了, 手头没急诊的活计吧——”
房里香氛扑鼻,各种花香汇聚一处,竟也不显混沌腻人, 反而馥郁清甜。
窗前立了个绯衣人,在侍弄花草, 和旁边的乔斜正在交谈。
他生得修眉长目, 丹凤眼上勾, 在眼尾处收了个轻佻弧度, 煞是风流。
衣襟闲散, 腰带松松一束, 腰间系了个盛酒的青玉葫芦, 无端有几分落拓名士的潇洒恣意。
只是转过身时,眼中精光冷厉,莫名让人想起靡丽而不详的曼珠沙华。
徘徊于阴阳交界间, 不似这人间风流客。
见金繁仍旧侧耳倾听身边人的话,没甚反应,谢重姒以为师兄没听到,准备待会再说一遍。
金繁仔细听乔斜谈完,转过身,轻轻地一招手,道:“小阿姒来了?坐会……等下,哪里来的血腥味?花房重地,血肉模糊者禁止入内——”
谢重姒疑惑地道:“……是个服用过量五识散自杀的女郎,没伤痕,师兄你这疑神疑鬼的。”
金繁明显不信,看到外头简易担架上抬了个女子,身影一掠,就挡在门前。
女子面容被层纱轻掩,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截苍白瘦弱的手腕。
金繁搭上她腕脉,冷笑一声:“近几日刚堕的胎,杀胎儿也是血肉模糊的,怪不得有血味儿。她这是昏过去了?”
谢重姒显然没料到还有这回事,瞳孔微缩,道:“对。从别处接来时,已是如此。”
金繁还以为是宫妃或是贵女小姐,没好气地一掀女子脸上巾纱,道:“五识散是败家子嗑药寻欢的,能晕过去,得吸食多……”
他那句“多少”还未说完,突然一顿。
巾纱除去,露出女子的脸来。
金繁话锋一转:“望都果然盛产美人,长见识了。”
谢重姒:“……”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