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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几个象牙雕篆的,但不衬她心意。宣珏便试着自己刻刻,同心球又称鬼工球,嵌套层叠,鬼斧神工,难度极大。
他才刚摸索到一半,就被人上赶着挑衅试探,饶是圣人也会烦躁,便冷冷抬眸,睨了他们二人一眼。
一红衣一青衣的两个少年郎,都长得精致可爱,青衣那位更是神态举止间,与他至少六分相像。
看得出送礼之人,颇费心思。
宣珏淡漠地道:“不迎,送客。”
有下人在院里,是向着他的,闻言客客气气地要请两人出去,红衣少年歪着头嬉笑道:“哎呀,以后都是要共侍一主的,哥哥害羞什么呢?我……”
他旁边的青衣少年拽住他,收敛多了:“改日再来拜访。”
第二日,第三日,这两人还是一个劲往宣珏眼前凑。宣珏察觉异样,但没说什么,只吩咐不要让他二人靠近。
直到第四天,那位精力没地儿放的红衣少年,翻着墙进来,踩碎了他做到一半的雕刻。
宣珏敛眸不语,红衣少年又是“哎呀”一声,道:“不小心。改日赔你一个。”
青衣少年也急急忙忙走近,拉着人想要道歉,宣珏却突然开口:“都下去。”
是和仆人们说的。
下人们面色各异,也有不忍的,皱眉想帮宣珏赶人出去。
“下去吧,我和他们二人说几句话。”宣珏又重复了声。
仆从们才陆陆续续退到院门外。
院里没了人,红衣少年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地坐在宣珏一旁,自来熟倒了杯水喝。
宣珏轻笑出声:“改日赔我一个,你会雕?”
“不会啊。”
“那你准备买一个么?”
“我没钱,刚赎身呢。”
宣珏奇了:“那你拿什么赔我——你的双足,还是你的头颅?”
红衣少年的笑意僵在嘴角,那个瞬间,他没觉得宣珏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想砍了他的脚,或是要了他的命。
他忽然明白过来,那些江南老贼们,为何非得拉拢这位孑然一身的“叛臣之子”。
就在他僵住时,宣珏转了话题:“找我何事?”
尽管红衣少年浑身上下,都尽可能表现出恃宠而骄的放肆劲,但——
恃宠而骄,也得有宠,连尔玉的面都未见到,哪来的这么大的信心?
这种豢养出来的小倌,察言观色谨小慎微是生存本能,宣珏不认为他们蠢到会直白找死。
青衣少年明显更为沉稳,闻言,笔直地坐在他面前,道:“江公托我向您问好。”
宣珏心里有了数——应天江家。
“一个多月前,这边假托酒宴寄封信给您,没有回应。”青衣少年继续道,“信上内容,您应当也无从得知,江公让我再转述一遍。”
宣珏直截了当:“宫廷宴席,还是少做手脚得好,对吧?”
青衣少年点头:“是。可实在是事从权急,想让您即刻知道。齐家倒台,牵连宣家,罪名叛国,书信是您亲手交接的,自然明知有假对吧?您不想知道,真正做手脚的是谁吗?”
宣珏轻轻抬眼,那双琉璃眸色泽极淡,冷下来时疏离漠然。
青衣少年却以为他是听到家族曾经的不测,而冷了神色,缓缓开口道:“太子谢治。”
太急了。宣珏心想。
江家族长是个白发苍苍一把胡子的老头,最是耐得下性子。
冒这么大险找他两次,必有变故。
宣珏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太子么?为了除去黄家和三皇子?”
“自然。三殿下之前和齐家走得也近,一箭多雕。”
宣珏话锋一转:“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青衣少年无奈:“……您看我是像有资格知道的那么清楚的人吗?”
宣珏边思索边徐徐而道:“江城老先生旧友居兵部,转擢南阳参军,历任经历的将领有张奇、田阳和顾孟,哪一位被拉拢住了?”
一群比猴还精的老油条,没兵没马,不敢造反。
更不敢这么急不可耐。
青衣少年眯了眯眼。
“张奇年前刚嫁女,夫家平郡王,犯不着用项上人头冒险;顾孟草芥出身,和氏族向来不大对付,早年朝堂十句话里面八句离不开增富人税,以供军部;只有田阳,正妻小妾是氏族姐妹,太子砍过他的开销,让他在南阳剿匪剿了一年有余。”宣珏微微一顿,见红衣少不可置信地手一抖,差点没打碎他那套上好的青花瓷盏,顺手一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