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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栈生意红火,又靠近运河边,屋前屋后,总有脚步声和谈话声。
掌柜的和伙计都见怪不怪,特别是今儿八月二十,楚大当家的生日,扬州城更是热闹。
不过再热闹,也是街上热闹,再加上不是饭点,店里人流不多。
有些清闲的店家人,便搬来矮脚凳和方桌,凑到门前,边看外头热闹的凡尘,边打着叶子牌。
忽然,其中一个伙计疑惑:“我怎么听到半空那个瓦片松动了?我经常补的那块。”
“疑神疑鬼的!”另外一个喝道,“该你出牌了,你不会是手气差,想耍赖吧?”
伙计只好压下疑惑,为了证明他不是耍赖般,吭哧吭哧丢下一连串地好牌道:“没想到吧,你爷爷赢得这么顺畅!乖孙子别赖账啊!”
下头赌得红红火火,上面万籁俱静。
此刻还留在长安栈的,基本是不想凑热闹早早歇了,许多房,都只留了盏极其细微的夜照灯。
几个暗卫从房檐弯处翻窗而入,不带丁点儿惊动,翻开他们方才偷来的账本,找到谢重姒一行人的房间。
“没人。”其中一个道。
有人问:“今儿是踩个点,还是立刻查?”
“就今晚吧。我放哨望风,你们三个,速度快!”
33. 杀机 “处理掉。做得干净点。”……
三个暗卫来去都像一阵风, 分别没入三间上房。
叶竹房间行李不多,暗卫翻找一番,归位后就出门来报:“未有异样。”
宣珏除了些卷宗文案, 并无他物, 韩旺写给宛姬的那封信,也被他送了回去。暗卫默记抬头落款和大致内容, 对领头的谨慎报告:“大致没问题。案件文书和信件我记了大概,回去给主子禀报。”
而另一位暗卫, 刚踏进房内, 就察觉哪里不对。
好似有双眼, 在暗中偷偷窥视。暗卫耳聪目明, 未听到幽微呼吸,只当多心, 又往前走。
夜照灯在方形玻璃里,据说是西洋进来的好货,近处光亮, 却照不到太远,作为晚间灯盏再合适不过。
暗卫举着夜照灯, 将房里火速逡巡一遍。床榻枕下, 桌椅背靠, 零落物件, 一切正常。
他嘟囔道:“嗐, 白跑一趟。”
转过身, 却突然身形一僵, 然后寸寸抬头上看,与房梁顶侧俯视他的锦官,大眼瞪小眼。
锦官和猫头鹰估计血缘很表, 到了晚上就蔫头耷脑,谢重姒已经很少夜里带它外出。
平时偶尔也有伙计和扫铺娘子来清理房间,锦官见人不怪,只以为这来去翻找的暗卫也是如此。它那犀利的小豆眼甚至透出几缕疑惑——
这王八羔子怎么吵这么长时辰,做事一点也不麻利,还不快滚。
暗卫正准备走出门去,猝不及防和只猛兽对上正脸,吓得后退一步,手掌一撑桌,撑在砚台上,染了半手墨。
他对这些少爷们的无聊圈宠骂骂咧咧,低头把砚台移回原位,目光触及到露出的一角白页时,微微一愣。
这是一封信。
暗卫立刻抽出信笺,展开对折的纸张,皱起了眉。
*
夜间嬉游的人,都被缓慢靠岸的画舫吸引了注意,向渡口涌去。
那庞然大物犹如巨龙降临,蜃楼般笼罩半个津口驻,刺目的光把宣珏手里的银针也照得通红。
老妇人已陷入昏迷,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再看了,生怕人一个不行死在自个儿面前,不吉利;那老太的儿子也算有主见,冷静下来后道:“……此病听天由命。公子只管动手,就算真……也是与你无关的。”
倒是比那些端碗吃肉,放筷骂娘的好多了。
宣珏神情平静,手又快又稳,接连封住人中、上星、印堂、四神聪等穴位。隔了很久,才轻巧抽出细针。
他对紧张的妇人之子道:“老夫人已无大碍,回去多休息即可。近期秋冷转寒,勿要吹风受冻。”
说着,那老妇哼了声,悠悠转醒,浑浊的瞳孔也清明起来,像是有些疑惑:“啊……旭哥儿,你哭个什么?我怎么了?”
那男子千恩万谢,宣珏道:“不必多礼。”
他一般分三分注意给谢重姒,以防扭头就不见人影。
但方才一心不能二用,没能看住,现在回头一望——谢重姒又不知道溜哪去了。
宣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