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货和奢品这两个概念上，我们取一个、舍一个，舍的那一个就需要借力。”柏西文说道：“既然重推了国货的概念，那么产品气质就算再像国际大牌，也不会影响口碑，反而会让消费者自动产生 ‘国货奢品 ’的品牌联想。”
    “这样…..”
    “你说的我先记下，具体我要再想一下。”
    “可能需要对促成联想，也做一些功课。”
    顾则笙边想边说道。
    “没错。”柏西文点头。
    顾则笙抬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曾经共同战斗过的那些默契，在这一笑里，那熟悉的感觉又全都回来了。
    *
    “团队还需要帮手吗？”柏西文问道。
    “我不知道。”顾则笙轻声说道。
    “我以为你会说，不需要，有你estar一个人就够了。”柏西文的刚刚明亮起来的眸子，又慢慢的黯淡了下去。
    “我只负责创意，不负责与客户沟通、也不负责做提案，所以人手问题由andrew来统筹的。”顾则笙轻声说道。
    “太过顺从，反而会显得自己没那么自信。”柏西文轻扯了下嘴角，温声说道：“estar，无论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锋芒。”
    “……项目上……还有别的交待吗？”顾则笙回避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想一提到这个问题就和他吵。
    他现在是甲方，她不适合和他吵。
    “没有了，今天下班前，给我一个你的进度表。”柏西文沉眸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收起情绪里的温度，淡淡说道：“当然，你们内部是什么汇报流程我不需要知道。你直接发给我就行。”
    “知道了。”顾则笙点头。
    “我家里的事情，大约这周可以处理完，周末有时间的话，在公司那边的咖啡厅，我等你。”柏西文看着她说道。
    “好，我会过去的。”顾则笙点头。
    “我就先走了。”
    “对了，你常用的香水，我让开发部帮你配了两瓶，到时候带给你。”
    柏西文点头，起身离开andrew的办公室。
    “好。”顾则笙低低应了一声，低头在本子上画着什么，并没有起身送他。
    *
    “simon。”一直等在外面的andrew见柏西文出来，忙迎了上来，只是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身后，见顾则笙没有送出来，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具体要求和要点，我已经和estar说过了，今天下班前她需要传给我一份进度表。”柏西文边往外走边说道：“关总提到有个整案也在谈，如果estar的时间ok，到时候让她一起参与。她与关总聊得多，对于大老板的品牌意向理解比我们都透彻。”
    “好，我和她商量一下时间和人手问题。”andrew的眸光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不用送了，我赶时间，就先走了。”柏西文微微一笑，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在走出办公大楼时，广场上的阳光热烈而刺眼，让他忍不住的伸手去遮挡。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重新回到楼檐的阴影下，再回头看，五年来出入过无数次的写字楼大厅，他早已熟悉得视若无睹，此时细看，其实早已不同。
    入户的巨幅壁画，由原来的油画换成了国画、大厅原来摆放的发财树，也换成了滴水观音。
    他以为的熟悉，其实只是错觉。
    就像顾则笙。
    与她相视而笑的那一瞬间，他以为她还是过去那个直接、调皮、犀利的顾则笙。一开口，那些话却早已在心里盘算过无数字，要说什么、要怎么说，都是算计好了的。
    也是，被简思明和关子墨这样的高手调教过的人，怎么可能继续单纯呢。这或许是每个职业人必走的一条路，却让他觉得可惜。
    她的专业和锋芒，才是她最大的资本。
    *
    “是，和andrew开过会了。”
    “也交待过我创意的关键点了。”
    “还可以，都在思路上。”
    “嗯......他也没什么变化。去亚太总部走了一圈，也没有变得目中无人。以甲方身份代表老板过来，态度还是很绅士很温柔。”
    “喂，我说的是那种温柔，和你的不一样。你别歪曲我的意思。”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下班前还要交功课呢，还准备看资料看个三天的，这下可好，他一来我就有功课了。”
    “嗯，拜拜。”
    顾则笙挂了电话后，突然想起忘了问肖安娜的事情。
    每次电话都是这样，一听他胡说八道，就会忘了很多事情。
    顾则笙伸手挠了挠头，抱着绘本快步往外走去，脸上带着轻快的喜悦，灵动而轻俏，看起来心情极好。
    绝不是andrew以为的，又和柏西文发脾气了。
    *
    “晚上给你进度表。”
    “我去赶工了。”
    出门碰见andrew，顾则笙语调轻快的说道。
    “没和simon起争执吧？”andrew问道。
    “他是甲方，我和他起什么争执。”顾则笙连连摇头：“他所有的要求，我一字不落地记下来，然后会在报告和创意中体现出来。”
    “你......这么听话？”andrew不禁头疼。
    “这不叫说话，这叫配合度高。”顾则笙笑着说道。
    “好吧，配合度高。”andrew侧身让开，看着顾则笑步子轻快的样子，不禁苦笑。
    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以她以前与柏西文相处时的跳脱和灵动，现在这么乖巧，怎么看都像是在耍性子。
    但这事儿又说不清楚。
    说：你应该继续怼他。这不对。
    说：你配合里稍稍有点儿不同的意见。她也不是会演戏的人。
    算了算了，看那柏西文也不像是会生她气的，再说，他多少还要看几分关子墨的面子，不好挑剔她的态度。
    *
    而在柏西文拜访过gr公司、又参与了有york参与的项目会议后，公司那些想看andrew笑话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特别是eva，安静得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使得她办公室外公共区域的座位，一时间全空了出来。
    就因为时光回不去，所以过去才值得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