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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罗汉床上,长至腰臀的浓密发丝瞧着还有些湿润,正因良久的擦拭而略显凌乱。侍女在手上倒了发油,以指为梳轻轻地拢下去,将那馥郁的香气染上她发梢。
那发丝从侍女指缝间溜走,顺着罗汉床蜿蜒散布,又滑又凉,还有点雨后初晴般的潮湿水汽,他最喜欢。
霍宸一晃神,仿佛又回到新婚之夜,他捞起一绺发,从头到尾地顺下去,像一条顶级蚕丝织就的绸缎。
他忽然手痒,便将手中的书扣在炕几上,微不可查地捻一捻指尖。
很有些想。
睡前喝过一碗汤药,夫妻二人便要安置。
可巧他们都有些个怪癖,不喜就寝时有婢子在侧。原本是为歇息时能自在些,不想便宜了霍宸这色中饿鬼——娴意只来得及低呼一声,就被他不由分说拉去胡闹。
床幄随气息轻荡,娴意手中攥着不知谁的一件中衣,难得粗鲁地胡乱擦掉额头汗珠。
总觉得这人今儿很是急躁……
她侧首去看,霍宸长臂隔着锦衾搭在她腰肢上,将自己伸得长长的,像只又胖又懒、妄图占着最大地盘儿晒太阳的大花猫。
脑海中不知为何蹦出这样一个类比,教娴意忍俊不禁,发出一点模糊的气音。
“少来招我。”霍宸将手臂往上挪,闭着眼胡乱去捂她的眼,“这会儿知道勾人了,早前怎么把爷们往外推呢。”
娴意哭笑不得:“不过是随口打发她们……再者说了,我何曾招过你?你这人忒不讲理的。”
“你招了。”霍宸肯定道,“本侯定力超凡,你不招我我如何会按捺不住。”
他好不要面皮地下了定论:“就是你的错。”
“你是个兵痞,我不与你讲道理。”娴意去挪他捂在自己眼上的手掌,“且快些拿开,你压得我头痛。”
霍宸不理会她,暗中较劲不肯挪开:“在人前左一个妾身右一个妾身,嘘寒问暖好不亲热的不是你王娴意?本侯替你挡了那起子祸害,你就这样教本侯起开?”
“快睡,捂了眼为何还说个不停。”他懒洋洋威胁,“一条手臂便压得你头痛了,娇气。”
娴意仔细思量一番他的话,仍觉费解:“你捂的是眼,又不是嘴,我为何不能说?且张府医在为我调养旧疾,我自然要仔细保养的。”
“……快睡!”
再起身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夜里两人斗嘴斗得睡着了,将叫水忘在脑后,天没亮便大张旗鼓地传水沐浴,昨儿夜里那点闺中密事被看了个底儿掉。
霍宸倒还好,他脸皮厚惯了的,且今儿大朝,一大清早人就跑没影了;娴意却是颇为尴尬,在外她要管理庶务,于内又要面对宁堇等人的戏谑眼神,一整天都如同芒刺在背。
好容易捱过了这一天,便听罪魁祸首传信儿回来,说今夜宿在大营,后头好几天都不回府去,可教她大松一口气——这浑人在家时从来没个消停,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外头好。
“去给弟妹回信儿,就说我明日一定去应她的约。”她吩咐梅香道。
须知沈岚在家中闲坏了,几天功夫已写信邀她去做客三四次。万幸她们两家是近亲也是近邻,趁着明儿个没有爷们要料理,她也能出去赴个约松快松快。
翌日。
才用过朝食,娴意便早早命人套了车往安平侯府去。昨儿夜里又下了一场雪,一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她趁着四下无人玩了好一会儿,下马车时还是喜气洋洋的。
“老奴冯海,请表少夫人安。”
被派来来迎接娴意的是安平侯身边最得力的老人冯海,与他一同的则是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姓孔。两位在前后院都可谓十足得脸,遣她们亲自来迎正是安平侯夫妇给她撑腰的意思。
几人在门口客套几句,就此进了门。
“表少夫人。”
“表少夫人万福。”
冯家的下人们大约都被提点过,见了她无不是恭恭敬敬地。不过娴意总觉冯家与自己想得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快走到正房了,她才恍然想起来:冯家几个女眷曾说过,因家中人丁稀少,是以下人们的规矩并不严,一向是很会挤在主家身边讨巧逗趣儿的。
可如今瞧着,这府里下人们怎么都好像大气不敢出似的?
她心中疑惑又不便问出口,只得怀着满腹疑问继续往前走。
“娴意呐,你可算是来了!”才刚走到正院门口,娴意便见着冯夫人抻长了脖颈往外张望,欢天喜地地冲她招手,“快来快来,咱们都盼着你呐!”
“舅母。”
娴意见她脸上满满的笑,自己也情不自禁笑起来:“您怎的出来了,不在屋里等?这夜里才下过雪,舅母冻着了可就是娴意的不是啦。 ”
“好丫头,舅母都不知多久没听过这等女儿家知冷知热的话儿了!”冯夫人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好几圈,这才心满意足地牵着她往回走,“我不冷!你弟妹给我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