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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私房话。
娴意见她几番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便主动开口道:“太太可是要说娴意的婚事?昨儿父亲已提过了,您但说无妨。”她神态落落大方,眉眼温和坦然,并无寻常女儿家对婚姻大事的娇怯羞窘,倒教邬氏更高看她一分。
邬氏闻言也不再字句斟酌:“你父亲为你选了三家勋贵子弟,吩咐我先说与你听听。你在平州蹉跎了些年月,正当年的儿郎们便不如何合宜;你父亲多方打听,这才暂定了文忠伯世子纪琢、肃毅侯霍宸,再有一位,是静亲王房由诤。”
“伯侯亲王……父亲是要娴意为人妾侍么?”娴意垂眸盯着自己褙子上的刺绣花边,“不与太太隐瞒,若果真如此,就恕娴意不能听从了。便是铰了头发做姑子去,我也绝不会伏低做小。”
“这如何可能!如娴姐儿你这般温良纯善的孩子,你父亲哪里舍得送你去做妾?”邬氏连忙握住娴意的手宽慰她,“那纪世子与霍小侯爷都不曾成婚,是顶好的青年才俊、朝廷栋梁。至于那静亲王……实是你父亲与人商议时被这位王爷撞个正着,你父亲几次推脱不成,这才一并来凑个热闹。”
“你且安心,只是先去见见人罢了。咱们家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可不是什么卖女儿的破落户!我们娴姐儿若不喜,我与你父亲接着寻觅便是了,实算不得什么!”
娴意弯弯唇角:“如此,便全依太太的。”
正事说罢,继母女二人也无甚可谈,便只草草闲话几句,赶在场面尴尬前各自散去了。
回去西间,娴意便换了身半旧的蟹壳青小袄,又将发间簪钗尽数拆了个干净,独个儿静默地坐在妆奁前。嬷嬷同几个大小婢女都被赶去了外间,身边静悄悄的,只有窗外西北风吹过枝条的簌簌声响。
娴意盯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面容,终于能任由泪水无声滚落。
第3章 人如良玉,玉非良人
兴宁伯夫人兰氏有处陪嫁庄子,其中遍植阳春花,此时四月恰是花期。可巧这位夫人最是位乐见人恩爱圆满的主儿,便每年都在其中邀人设宴,以此撮合适龄男女。
“这位夫人倒是率性自在,教人羡慕。”
娴意嗓音如春风般温柔,脾气又好,初晴最喜欢听她说话。她虽也算是适龄的小姐,到底年纪尚小,不过爱热闹罢了。邬氏原是不肯带她的,却耐不住她软磨硬泡,究竟是跟来了。
“羡慕?这是为何?”晴姐儿蹭了娴意的马车,此刻托腮望着娴意,“我倒觉得是兰姨也像我一般,爱看热闹,借着机会让自己看戏呢!”
她自个儿说着说着,不知觉得自己哪句讲得有趣,便咯咯地笑倒在娴意怀里。
“四妹妹说得倒也有理。”娴意无奈,只好顺着她的话音哄她。
稍一垂眸,便能瞧见她的发顶。那上面有两个乌黑的发旋儿,据说是有福气的人才有两个。娴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活像如此便能沾些福气似的。
大抵只有四妹妹这般在万般宠爱中娇养大的姑娘,才能一直是天真娇憨的模样,以为无人不能自在随性罢。
她看着扭来扭去的四妹妹,温声道:“四妹妹仔细蹭乱了发髻。快些起来罢,我也好替你理理衣裳。”
设宴的庄子位于京郊,原本与夫人们寒暄的兴宁伯夫人兰氏听闻下人通禀,颇惊喜地迎了出来。甫一见着邬氏就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阿欢!不是说晴姐儿年纪还小不来么,怎的又反悔了?这可不像你。”
一面又转过脸去问初晴:“晴姐儿瞧着长高许多,可想兰姨了么?”
初晴便笑嘻嘻地与她行礼,娴意在一边儿冷眼瞧着,她三人站在一处时同那真血亲似的,极亲热的样子。
“原是不准备来的。你是知道我想着多留晴姐儿两年的,她才过了十三,哪就那样急。”
邬氏拉着娴意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来:“这是我们家三小姐娴意,原是一直养在平州老太太膝下的。我们老爷思来想去不忍教她远嫁,便接她来京中相看位如意郎君。”
“你这阳春宴上的儿郎俱是顶好的,我便厚着面皮来请你帮个忙了!娴姐儿,这是你兰姨,你在这儿有些什么不清楚的,只管来烦她就是了。”
娴意柔顺地与她道了万福:“娴意见过兰姨,今日可要劳烦您了,还望兰姨不嫌我笨嘴拙舌的才好。”
趁着她行礼的空当,兰氏也隐秘地打量着这位三小姐。只见她头上梳的丫鬟,发间簪了凤首衔珠碧玉钗,身着老银色素绢大袖衫并竹青绣花百迭裙,行走间绣鞋流苏若隐若现。
颔首行礼时,一对白玉珰趁在娴意圆润耳垂旁,晃得兰氏一个女子也在恍惚间心旌摇曳。
“三小姐这般佳人,也不知要便宜了哪家儿郎去!”兰氏笑盈盈地拉她进了门,“瞧这眉眼面庞,我们三小姐日后必定是个有福的!”
娴意便配合她笑一笑,做羞窘状埋下头去。
年轻小姐们的场合,邬氏等夫人也不便过多干涉。兰氏便招呼了自己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