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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乳娘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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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官吏自然是没有迎出来,刘瑜又没拜相,也不是太保、少保的致仕,现时这么迎出城来,那样是在害刘瑜了。刘瑜没到那地位,不应当去享受这礼仪。所以这些官员很有心计,他们装成踏青,等着刘瑜一上前,就上演一出偶遇——他们不是专门来迎刘瑜的,只是踏表土 ,遇着刘瑜归家啊!
    便是御史言官,也无从下口攀咬的。
    刘瑜感觉真的就要哭起来,因为又得一番酬唱,说一些京师的轶闻,讲一些路上的趣事。
    本来是也是极好的,但当轶事在路上每天都重复讲一次,路上的轶事第二天就跟来拜的官员分享过。这样的情况下,刘瑜感觉自己在不断地浪费生命,因为自己似乎在不断重复着昨天的人生。
    可是人生有许多时候,并不可能由着自己去选择。
    所以无奈之下,刘瑜也只有下了骡车,慢慢迎了上去,配合这些官吏,准备上演一出偶遇的剧目。所谓人生如戏,大约便莫过于此了。
    但就在刘瑜快要走进那些踏青的官员的圈子里时,那些官吏和刘瑜,大家的脸上,都准确浮现出“没有想到竟于此处遇见您”的表情了,接下去不用说,便是互相行礼,然后说从何处来,回乡为何事,几时归京等等,然后徐州本地的官吏,便是相请不若偶遇,要为刘瑜洗尘接风,后者固辞不去,但奈何盛情难却,也就只好派唐不悔回去报信,他和高俅便去赴接风宴,到了尽兴,再由高俅这弟子,把微勳的刘瑜接上轿子归家,这就算全活了。
    可有时候,有些事,但就是要出人意料。
    无论那些官吏多有心意,刘瑜这接风宴,是去不成的了。
    因为一个小孩。
    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孩。
    这么一个小孩,连话都不会说,原本是左右不了刘瑜的。
    但偏生抱着他的女子,却不是他的母亲,而是苏九娘。
    苏九娘便这么抱着婴孩,不知道从哪里闪身而出,挡在了刘瑜的面前。
    “你还想到哪去?仙儿生产时,你身在秦凤边境,听说你浴血奋战,亲冒矢石,她大着肚子说什么要提朴刀去保护你!你回了京师,却连回来看一眼都没有,仙儿还巴巴说要去京城寻她的少爷,若不是伯母硬生生挡住,她没准真就抱着这小人儿上京了!”
    “你现时回来了,不归家拜见高堂,不抱一抱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你的儿子,不去看一看仙儿,你还算是人么?”这话不是苏九娘说的。
    苏小妹聪慧狡黥,却不是这种性子。
    她只是抱着那婴孩,微笑着望着刘瑜。
    这一连串的话,是日麦青宜结说的。
    “你跑出来,这样没事吧?”刘瑜望着苏小妹,温声问道。
    当然不可能跑去眉山迎亲,也不可能跑去栾城。苏家在徐州城也置了个产业,到时就到苏府迎亲。只不过快要出嫁,一般便会少些出来露面,特别是见未婚夫婿。
    但她是苏小妹,她嫣然一笑:“我想看看你。”
    然后她把那孩子递给了刘瑜,看着他抱好,苏小妹却就对日麦青宜结招呼了一声,然后对刘瑜说道:“看见你平安,我很开心。”
    “看见你,我也很开心。”刘瑜微笑着对她说道。
    苏小妹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难得这么开心,我琢磨些主意,来好好作弄你,才不枉了大家这兴致。”
    说罢她冲着刘瑜行了一礼,却就留下傻了眼的刘瑜,却和日麦青宜结上了轿子,自行游玩去了。
    刘瑜抱着那婴孩,身边就围上来奶娘、丫环足足十来人,看着都是侍候这小孩的人手。他还能去哪里?便是那些要来跟他偶遇的官吏,也苦笑着,远远拱了拱手,没有再走过来了。
    再怎么想结下善,听着日麦青宜结那一番话,也不可能涎着脸来拍马屁的了。
    不是这些官员有节操,而是他们有足够的官场智慧,知道现时过来,那不是拍马屁,是拍马脚,找踹!
    人家刘瑜小孩出生几个月没见过,家里老母、侍妾都在等着,难得是没过门的媳妇,专门过来告诉他这情况,让他赶紧归家以免牵挂,此时若还有人不识趣,来寻刘瑜说什么相请不如偶遇的去邀饮,那就不要怪刘瑜给脸色了。
    所以,大家遥遥作揖行了礼,来日方长嘛,接着便目送着刘瑜抱着那婴孩,上了刘府专门备好的轿子。刘瑜讨厌坐轿是出了名的,但看着手里的婴孩,却也由不得他了,只能老老实实坐进轿子里。
    随着刘瑜放了一任安抚,刘家在徐州,也算是水涨船高了,原来的府第,除了刘瑜赋闲回乡时,建在城郊那个棱堡式的庄园之外,在徐州城里,也从新建了一个大宅子。阿全叔跟着轿子边,声音里有些不安:“都是老奴的错,跟二少爷说起京兆府那边的宅子,二少爷听了,便生起事来。族里的长辈也被说动,便来跟主母分说,说道是不可忘根基。”
    刘瑜伸脚蹬停了轿子,出了轿,让让乳娘过来:“来来,你来抱这小家伙,你进轿里坐。”
    因为那小孩抱着抱着,却就哭了起来,他只有几个月大,胖乎乎的,只会哭,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刘瑜完全拿这孩子没办法,所以只能出轿求助了。
    乳娘听着,眼眶立时红了,她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也是刚生了小孩,家里不太宽裕才会来当乳娘的。刘瑜要她一起进轿子里,这轿子是四人抬的,她进去坐没问题,可在里面解衣哺乳不提,刘瑜要在轿里对她做什么,她还敢反抗不成?
    一时间,那泪水便滴滴??往下掉,倒把刘瑜吓了一跳:“这小孩才几个月,这么能折腾?让你来抱他,你都吓成这样了?”
    谁敢捅破这层窗纸?
    谁敢说小孩哪有什么闹腾?乳娘是怕经略相公闹才吓得落泪啊!
    别看戏文里,动不动就九品芝麻官,到后面更发展到七品芝麻官,似乎当官要没到个三四品,那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也似的。事实上一个从九品,放出来怎么倒霉也能到下县当个县尉的,县尉下面,怎么也还有差役头子,还有吏目书手等等,让差役头子派个差役出了县衙,那就是净街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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