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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空。
踏进泰安殿,青鸾取下她沾了雪花的大氅随后退下。殿内生了地龙燃着炭炉,十分暖和。
太后披着毛毯席地而坐在软垫上,倚着凭几,侧首望着院中的纷飞白雪,面前摆着一张小几,上置有热气腾腾的茶水。
沁棠在小几对面铺上一个软垫,阮清茴随即坐下,饮了一口沁棠端过来的茶水,肠胃一暖和,整个身子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母后,今日是初雪。等过几日雪势大了,我采雪给您泡茶喝。”她放下茶杯,拿过一旁的汤婆子捧着暖手。
“过几日...”太后轻声喃喃着,旋即问道:“过几日,是不是上元佳节了?”
“是啊,陛下说,上元节那日要带我和您去街上观灯,去瓦肆看杂耍呢。”
太后微微笑了一下,视线仍是粘在院中,“以前,先帝也是这般,每逢上元佳节便会带我出宫,穿梭在十里灯街中。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想要那兔儿灯,却不肯让他用银子买,非让他去猜灯谜给我赢过来,你猜怎么着?”
不待阮清茴回答,她倏地笑出声来,接着道:“先帝哪里玩过民间的游戏,他能出一次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于是那次他站在灯谜摊前,抓耳挠腮许久,就是猜不出来。”
话说到此处,许是画面感太过强烈,阮清茴也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后来啊,他实在猜不中,十个里至少错了八个,我见他深受打击,便只好放过了他,不要那兔儿灯了。谁曾想在那之后,我竟偶然撞见他捧着一本《灯谜大全》在看,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明年一定要赢到兔儿灯送给我,你说他傻不傻?”
说完,太后扬起的嘴角徐徐收敛,眸中渐渐蓄起了泪水,“一晃,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他走了三年,我如今也老了,可回忆起来,仿佛还是昨日的事儿似的。”
“母后。”她柔声安慰道:“您还有陛下呢,过几日,让陛下也给您赢个兔儿灯回来。”
提及沈砚,太后倏忽侧首望向她,眸中情绪浓重,却又说不上来具体,只觉似乎是不舍,又似乎是期待,十分复杂难辨。
良久,只见她垂眸微勾唇角,缓缓道:“砚儿这一生啊,太顺了。他从出生便是太子,亲兄弟就那么两个,还都是良善之人。他从未经历过兄弟相争,也不曾受制于人导致皇权微弱,先帝留给他的大臣各个都是耿直能臣,忧天下为民生。”
“就连留给他的大夏,也是边境安宁,海晏河清。他这一生,实在太顺了,以至于他的性子虽温和却也太过仁慈。可做帝王哪能这般仁慈呢?没点雷霆手段如何能治国?”
“清茴啊。”她朝阮清茴伸出手,握在掌心里拍了拍,“你要时刻帮衬着些,他不愿做的决定,你狠着心也要逼他做。他不愿处治的人,你顶着压力也要强谏他直到处治为止,可记住了?”
她有些许怔愣,太后这语气听着,为何有交代后事的意思?
“母后,您的病情是不是...”
话音未落,握着她的那双手忽地重重抖了一下,“你先回答我,我方才说的那些你可都记住了?”
太后微蹙着眉间,方才还情绪浓重的眸子此刻只显严肃,阮清茴怔怔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母后。”
“记住便好,记住便好...”
得到答复的太后终于舒展开眉间,严肃之色也从她眸底消失得一干二净,收回手重新倚回凭几,静静望着院中,再未开口说话。
*
暮色苍茫,初雪已停。
沈砚身披玄色大氅从文德殿回来,甫一踏进门槛,便连忙走到炭炉边烤手,修长的五指被冻得通红。
“文德殿没有燃炭炉吗?陛下怎么冻成这样?”阮清茴从青鸾手中接过汤婆子,塞进他手中让他捧着,随即又去亲自给他倒热茶。
“燃倒是燃了,不过实在太闷,我便让全安熄了。”
“闷?怎么会呢?”她将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递给他,又问道:“银丝炭就是燃两三个时辰也不闷的,只需将窗户开一点缝便好,陛下怎会觉得闷,是不是生病了?”
热茶滚进胃里,顿时全身都暖和了不少,他走到桌边坐下,又倒了一杯热茶给自己,“文德殿里就是普通的木炭,当然是会闷的。我没有生病,阿茴不要担心。”
普通的木炭?
对,是了。陛下向来只节俭自己,给她和母后用的东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