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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而言,一句定终身的话是轻飘飘的,可是对我来说,我既说出,便能做得到,除非我死!”
于笙疏忽抬头,认真地看着谢残玉,“我信的……”
他从始至终都相信的,只是这样重逾千金的许诺太过珍贵,他竟怀疑起自己值不值得。
谢残玉犹在看着他,于笙忽而就不忐忑了,他循着温度抓住谢残玉的手,意料之外的他的手心一股淡淡的潮气。
“……就许你紧张,不许我也忐忑不安么?”谢残玉扭头往旁边看,于笙盯着盯着就笑了,“公子也会难为情么?”
“没有。”谢残玉飞快地否认。
于笙伸手触了触谢残玉的耳垂,“那这是……”
谢残玉身子一僵,分明耳垂是有些灼烧的,他从未在外边这样情绪外露过,一朝被抓了个现行,还是被于笙逮着,想想就觉得赧然。
反观于笙却是另一种感受,自与谢残玉相识,这个人好则好矣,离他却太远了。
这种疏离并非相处中的不妥帖,而是谢残玉卓然出尘,于人而言,虚幻感要甚于真实,这样的感觉使得他对谢残玉始终是尊敬多于亲近。
所以两个月前,于笙纠结万分,对谢残玉始终无法以寻常人坦然视之。
别人都责怪于笙的不识相,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是抱着多大的勇气踏出谢府,又是如何艰难与谢沅询问谢残玉的去处。
话本中多是仙女下凡与凡人成就良缘,可是于笙却觉得是凡人更有勇气。
两个人相爱,旗鼓相当才能碰触耀眼火花,一弱一强总是像缺了什么。于笙无数次正视自己与谢残玉的感情,他多是对自己无能的怨怼,毕竟……那样好的人就该有同样好的人般配。
于他而言,谢残玉就是动了凡心的谪仙,而他有幸得到垂怜,日日诚惶诚恐是常态,但是谢残玉却不惜收敛所有锐气,温柔地主动亲近,“又耷拉着脸,是我哪儿惹你不高兴了吗?”
看吧,对我这样容忍,若是还不有所醒悟,那才真的是愧对公子一片真心!
于笙伸手揽住谢残玉的腰,瓮声瓮气道,“公子,一辈子太短了,你既许了我一辈子,不若连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一并给我罢!”
谢残玉眸光一动,倏忽笑了,“你竟这样贪心……实在出乎意料!”
嘴上打趣格外明显,于笙总归是不好意思的,他抿了抿唇,“公子只道给不给,我脸皮厚,也不怕公子取笑……”
他想,倘若真的能与公子生生世世,被打趣调侃又有什么怕的,这张脸皮不要了也行!
于笙头一次这样“豁得出来”,谢残玉分外讶异,不过比起将自己捂成闷罐子的于笙,他还是更喜欢这样直白又赤诚的小东西。
爱怜来得又快又动情,谢残玉捏住于笙的下颌吻了吻他的唇,二人鼻尖相抵,呼吸扑在颊上,彻底烧红了于笙的耳垂。
“你既开口要了,我自然双手奉上,不仅如此,”谢残玉恨不能看进于笙心里,“以后生生世世你只等着我来寻你……”
于笙眼眶温热,眼泪不受控地滚出来,他在俗世挣扎十数年,尝尽冷暖酸苦,一朝遇见谢残玉,好像所有的不安和凄苦都有了宣泄的出口。他想,上天终是对他不薄,他艰难行走于漆黑深夜,遍寻所有不得,却忽见不远处灯火辉煌。
那里,便是他的归处!
二人经历了这一遭,对于于笙的变化,莫说是其他人,单只是骆迟瞧着他,就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之前乖乖巧巧,时不时就脸红一遭,现在却是跟在自家公子身后的一条小尾巴,偶尔凑上去与谢残玉小声地说些悄悄话,时而又被看见……他被压在廊下亲得七荤八素……
骆迟啧啧不止,这再冷情冷性的人,一旦见了荤,那是恨不得长在一块儿的,偶有被人撞破的时候,自家公子一贯厚脸皮,自在安然得很,而于笙也奇异地不往旁边缩,勾着自家公子的衣摆咬耳朵。
“怎么办,又被骆迟看到了……”
谢残玉无所谓地摇头,“看便看了,他自己讨不到媳妇儿,羡慕我二人也正常……”
于笙觉得不大对,又觉得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顺着谢残玉的话点头,“他总归看着不大好,公子克制一些……下一次我们寻个无人的地方罢!”
谢残玉不无不可,只当哄着于笙开心了。
可是骆迟却在翌日见识到自家公子的“无理取闹”,大清早的于笙还在睡,他便被派到外边处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儿。
骆迟有心从别人那儿打听几句,就听到自家公子的原话,“骆迟太碍眼了,这样将他困在府里也不好解决他的终身大事,遂还是叫他出去为好……”
于笙还在旁边无意识地添柴加火,“……为了让骆迟能早些娶到妻子,不若时间久一些……”
谢残玉点头,“也好,他不招人喜欢,还是多给些机会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骆迟:我可谢谢您两位了,单身狗不配蹲墙角么!
第51章 下作
于笙与谢残玉回到谢府没多久,就有人来报信。
一见于笙在旁,那人有些犹豫,“公子,此事……”
他犯难的模样太过明显,于笙也未多想,只当是关乎要密的事儿,不等谢残玉开口,他识相的出去。
待他脚步声远去,谢残玉微微蹙眉,“是王全生的事儿?”
“是。”那人点头。
这就不难理解了,要是换做其他事情,此人一定不会刻意至此,这也便是谢残玉方才并未立刻开口的原因。
“说吧,怎么样了?”
“按照公子的意思,我们只是跟着他……果然不出公子所料,赌坊是刻意引导王全生滥赌,而且我等经过几番查探,最后确定,赌坊背后还有莳华阁的手笔。”
“还有呢?”谢残玉看上去好像并不意外。
那人谨慎地往旁边看了看,低声道,“那王全生的相好原来也是莳华阁出来的姑娘,她是三年前被赎出来的,背后的人,不是荣娘子。”
谢残玉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所以那王全生当初酒后并非是赌输了五百两?”
“是,”那人递过来一张纸,“赌输五百两只是筏子,而且当初去王家打砸的人是莳华阁的龟公,有人亲眼所见,而且那些人现在已经不见踪影了,如今莳华阁的龟公已然是换了一批人。”
谢残玉目光落到那人身上,“荣娘子自除夕那夜离开画舫去了哪里?”
“这……”那人略有些犹豫,谢残玉替他回答,“是温府。”
“公子怎的知道……荣娘子刻意换了一辆马车,若非我等分开跟随,都险些暴露。”
“不难理解,温偃在莳华阁是说的上话的,否则上次即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