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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医要说什么,他大抵也能猜到三分……
江平的事后,她便再未召过宫中的太医……平日里的请脉也只让江平应付着,她心里隐藏的恐惧,让她不愿意再跟太医署任何一个人沾上关系,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那夜的隐情走漏……
但戏做全套,皇帝这次必然要用太医来唱这戏的关键……她近来心力愈弱,只怕也疏忽了这一层……
而从刘太医进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火急火燎赶来的京兆尹也在偏殿里喝了八壶茶,面色却越来越虚白……
而他也只能站在这里,与她一宫之隔,却什么也做不了……
正殿之内,沉香的软烟正无声地在殿内消散。
而萧启坐在正殿内最高的地方,却久久无法回神。
刘行说什么?他说阿姐……说阿姐此生子孙命薄,无法再有子嗣了?
什么叫子孙命薄,他姐姐才三十岁……
他冷笑了一声,正要诘问对方是不是也是哪边派来的奸细,而刘行颤巍巍几乎站都站不住的双膝和面如死灰却满是感喟与伤叹的表情突然便击中了他……
他说的是真的……
他心里的直觉告诉他,他说的是真的……
而刘行的话还在继续:“此等大事,臣不敢断,但也不敢妄然招致院内同僚来判,恐伤了殿下声名……还、还请陛下决断……”
对……他说得对,绝不能召集整个太医院会诊……绝不能闹大,绝不能让阿姐知道……得、得悄悄的从外面找大夫来看……
想到这里,他突然从台阶上走下来,茫然的面孔已全是凛然。
“刘太医。”他直接走到他面前俯身看他,一字一顿,刀入金器——
“此事绝密,好好照看阿姐,朕不会亏待你,但若是让朕在外面听到半个字——”
他眼神厉如锋芒,“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刘行连连叩首,“陛下宽宏大量,臣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
萧启直接打断他,“行了,朕何时这般暴戾了——
“这病没法医治了吗?”似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萧启低头道。
“这……”刘行再次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陈年旧疾,只怕……为时已晚……”
“陈年旧疾?”萧启一惊,“你说清楚,怎么陈年个法?”
“这……回陛下的话,殿下年轻时心血熬尽,伤及肺腑,又兼药饮不周,才至伤了身子,这病根,该是早年便积下了……”
萧启眸色顿寒,却立刻抓住他话里的漏洞,“什么叫药饮不周?给阿姐请平安脉的江平不是你们太医院医术最好的院判吗?”
他话音一顿——“江平?是他害阿姐?!”
“臣、臣不知啊……”
萧启踉跄一步,直直迈下最后一阶台阶——
他是假意做局“陷害”阿姐……却意外挖出有人早在许多年前,便布了弥天大局,要害他的姐姐吗……
可是绝嗣,若阿姐此生不在另嫁,又有什么要紧呢……
他愣愣望向窗外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的天色,而阿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容那个郑氏活到今天……
那老师呢……他知道吗……
☆、衷情
雨越下越大,阴沉地天色可怖的压在所有人的头顶。
薛行简褪下官服,只着一件内监最普通的青衣,低着头跟在寒碧身后,踏进长乐宫的内殿。
雷鸣在身后炸开,闪电在身后落下,转过门帘处烟雾袅袅的三角赤铜香炉,行简屈膝,在她榻前半跪下来。
寒碧将碧瓷的药碗交给他,躬身告退。
窗外风雨潇潇,窗内昏昏暝暝。
行简搅动着瓷勺,却没有开口。
时间在风驰雨疾中流逝,静默在无声中蔓延——终于,帘角被掀开,明玉靠在榻边,“怀瑾。”
勺柄磕在碗沿上,他却没有立刻抬头。
“婉婉……”
他的声音遮着掩不住的颤抖,明玉心里一涩,立时便要去拉他。
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他连忙抬起头来按住她。
“别动,蹭着伤口就不好了。”
她反手握住他手,“不过是些轻微的擦伤,不碍事的。”
见他脸色依旧不太好的样子,明玉连忙解释:“那些血不是我的血,是我提前准备好的血袋——寒碧特意在我衣后缝了厚垫,坠马的时候也没伤着骨头——”
他握着她的手打断她:“我知道……你与我讲过,还劝我最好不要去现场……”他靠在榻边看着她,“可婉婉,如果我只坐在这里等结果,我会更怕……”
他苦笑了一下,“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当初独自在京中导的那场戏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明玉的心一软,他眼中的光闪烁如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