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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一起,心底的骇意莫名开始无声累积,他故作姿态的咳了一声,“殿下这茶是今年新贡的吧,老臣之前在韩大人府上也喝过呢。”
她拈着枣花酥看了他一眼,“太傅若喜欢,回头也带些回去。”
郑冲哈哈笑了两声,“那老臣就却之不恭了。”说着他又似颇为苦恼的捏着胡子叹了一声,“韩大人英年才俊,不想一时走了弯路,老臣也为朝廷惋惜啊。”
见明玉依旧没有什么反应,郑冲接着道:“但万事都有转圜的余地,大家毕竟同朝为官,谁也不想脸上弄的太难看不是,立丘府那两个人——”他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那两个平民的名字,“不过是想要银子,傅家当初给的确实少了点儿,也活该他们倒霉,畏手畏脚的,贪着眼前那点儿,一看就不是当官的命!”
明玉扯起嘴角一笑,“没有人,比太傅更懂为官之道了。”
郑冲低头笑了几声,“老臣惜才,也是替朝廷惜才。老臣为官多年,跟朝里的几位大人也都算的上熟悉,想来他们也都跟老臣一样,都心怀惋惜呢。”
明玉心底的厌烦几乎达到顶点,面上却越发不显,眼底甚至染上了几分兴味的笑意,“老大人费心了。”
“哪里哪里,”郑冲连连摆手,“不过老臣也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殿下成全。”
“太傅请讲。”
“臣的小女儿,诗书文章,琴画皆通,眼光也高。这些年老臣与内子为着她的婚事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可巧,终归是天可怜见,门下省薛谏议文采风流,正与小女情投意合。”
他这样说着,脸上从苦大仇深到老怀欣慰,一气呵成。
明玉捏着茶杯的手微微发紧,心底翻涌的苦水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而面前郑冲的嘴巴仍在一开一合。
“老臣这才厚着脸皮来,想求殿下做个月老,成就好事!”
“二位大人都很好。不过,”薛行简将两份折子重新摆在皇帝面前,“李大人年轻干练,性格激越,吏部人际复杂,恐怕容易生事。王大人虽然缺乏拓斧的魄力,却资历深厚,经验老道,该能在此次事变之后快速稳住吏部。”
萧启皱了皱眉,一时没说好还是不好。
薛行简清楚,皇帝属意的大概还是没有前朝经历的李雪铭。沉默半晌,他突然岔开话题,“陛下是觉得殿下不会保韩大人吗?”
萧启似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奇怪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傻话,“阿姐重情,当然会保韩俊臣。”
薛行简心里一刺。
“何况,”萧启突然凑近他,眼底的笑意意味深长,“韩俊臣是姐夫留下的人,阿姐无论如何都会保他的。”
他顿时如坠冰窟,瑟瑟的寒风瞬间逼退了他最后的唇色。
萧启却并无所觉似的摇头叹了叹,“但最多也就保他一条命吧。是阿姐心太软,当初没有斩草除根,才给了何家反击的机会。”
薛行简机械的点点头,“是啊。”
紧挨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比太傅更懂为官之道了。”
一个个小小的彩蛋(*^▽^*)
☆、转机
七月廿八,长公主抱病。
兰台弹劾的奏折几乎堆满了大明宫的每一个角落,工部郎中——郑冲远房外甥的小妾妹夫领衔上奏,女主无德,当提前归政皇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各色人物纷纷登场,或冷嘲热讽,或道貌岸然,却都有几分争先恐后的急切。
所有经明玉提拔的臣属,全都陷入了一阵艰涩的沉默。
朝堂的火烧的正旺,明玉掩面猛咳了一阵,寒碧连忙放下果盘给她顺气。
“咳咳——”她就着寒碧的手抿了一口茶,苍白的脸上现出两抹病态的红晕。
“朝上都说什么?”
“……都是老生常谈了,”寒碧将刚放温的银耳莲子羹放到她手里,“只这次,有人撺掇着,要您提前归政陛下。”
明玉冷笑一声,她低头搅了搅碗中透明的银耳,“启儿大了,他们的心也大了。谁领的头,郭家吗?”
“是郑尚书那边的关系,想来也是郭家的打算。”
明玉笑了笑,“他们到还挺会未雨绸缪的,要是我现在死了,说不定他们能撺掇着皇上鞭尸以谢天下。”
“呸呸呸!”寒碧跪在她膝边,“什么死不死的,殿下快别说这种话,陛下也绝不会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的。”
明玉笑容不变,眼底的凄怆却如结了霜的冰面,“郭家向来自诩支持正统,十年前他们站在我这边帮我诛杀燕王,所图不过启儿年幼,我一介女流,可由他们把持朝政。”
“而现在,”她乏力的靠在躺椅上,头顶满是新开的粉色花朵,“同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所图,不过是启儿年轻,更容易糊弄而已。”
“那——”
“哪有那么简单,”她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