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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是皇帝和皇后啊,是龙凤之体,他们给虞晚晚念经,就不怕虞晚晚的命格承受不住嘛!
但朱皇后不敢说话,如今的江泠,眼睛血红,头发一半黑,一半白,黑若墨,白如雪,配上他青白的脸色,有一种诡异的妖魔感。
魏景帝欲言又止,只向江知漓伸手道:“姑父,把经书给朕吧。”
朱皇后都想尖叫,江泠不但让她念经,还派了两个人站在她和皇帝身边监视着,生怕她和皇帝不尽心念,或者是故意念错。
然帝后两人念了一天一夜,虞晚晚依旧没有醒过来。
怎么办?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
所有人都看向江泠,如今朝中大臣已经被关在皇城内三天了,长公主的身体也无碍了。
若之前勉强可以把江泠的行为归结于担心长公主,才带兵进宫的。
长公主既已无事,皇帝也说了绝不追究,江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快让他手下的士兵撤出皇城,洗了造反的名声。
江泠没有,反而拿了剑,走到魏景帝面前,抬起手,剑尖直指魏景帝额头:“下退位诏书,禅让皇位与我。”
语气淡然得,就仿佛他不是在逼宫,而是让魏景帝随便写一个大字。
魏景帝像没有听清楚般,大睁了眼睛:“退位禅让?阿泠,你在说什么?”
可是额头上剑尖的冰冷寒意,让他清醒的认知到,江泠不是在开玩笑,他如果不写诏书,江泠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连玉阳真人都震惊了,难道江泠其实是借着虞晚晚之名,想行他造反当皇帝之实?
江泠才不稀罕什么皇位呢,他想得是,魏景帝来诵经没有用,没有别的原因,一定是魏景帝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故此才没有法力加持。
既然魏景帝不是真皇帝,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就换人吧。
而他自己当了皇帝,虞晚晚就是皇后了,自是凤体。
凤凰涅槃,虞晚晚一定就会醒来的。
嘉敏长公主撑着病体和江知漓等人,想劝江泠。
江泠如今也只是占了皇城,魏景帝当这么多年皇帝,当然不是白当的,皇城外,忠于魏景帝的五城司的兵马已经把皇城团团围住。
若是魏景帝的退位诏书一下,五城司的人便会直接攻打皇城。
京城叛乱一起,就不是能轻易压得住了,若此时北胡、鞑靼再趁机攻打大魏,那大魏就危险了,黎民百姓就遭殃了。
可是没有能劝得了江泠。
夜色中,江泠站在七星楼高高的楼顶上,夜风吹起他的头发,发丝在风中飞舞,黑与白泾渭分明,一念为人,一念成魔。
天际乌云翻滚,皇城根下火光冲天,隐隐的传来阵阵的厮杀声、哭喊声。
很快,这座城池,就会像靖安之变那一日,再次沦入杀戮之中。
江泠伸开手,又握紧,再张开,手心里空空如也。
……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就如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一直是孑然一身。
可他若真是天煞孤星也好,为什么老天又要把虞晚晚送到他身边来,让他知道了什么是温暖,什么似后,却又要生生拿走。
凭什么别人都能感受春暖花开,而他只能在黑暗中独行。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高兴,凭什么平安快乐的过日子,而他连唯一想保护的人都没有护住。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灯光打在江泠青白如冰的脸上,他的脸忽明忽暗,越发的不像个真人,更像是从冥界走来的,高高在上的魔神一般,让所有看到他的人从骨子里感到发寒、恐惧。
魏景帝哆哆嗦嗦的写完禅让诏书,颤抖着手,拿起了玉玺,却怎么也盖不下去。
江泠拿过玉玺,缓缓举起,用力的按了下去。
……就此天崩地裂吧!
“阿泠~”有人拽住了江泠的袖子,力道很轻很轻,可却像是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把他从黑暗中拽了回来……
虞晚晚就如她的突然晕倒,又突然的醒过来了。
可没人想弄清原因了,只庆幸老天保佑,让所有人逃过了一劫。
虞晚晚不知道长公主与魏景帝达成了什么协议,朝堂上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这一次,刀落在朱家人头上,朱皇后被废,一杯毒酒赐死,朱家阖府都被砍了头。
朱家一系官员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发配的发配,朝堂上是一派新人换旧人!
而江泠则被封为一字并肩王,统领大魏北地一切事务。
而成为北地土皇帝、土皇后的江泠与虞晚晚此刻却没有在京城。
江泠从虞晚晚醒来,便带着她一直住在玉泉山的玉泉观里。
玉泉山的山顶,有一处玲珑塔,每天江泠都会带着虞晚晚来扫塔。
更确切的说,江泠觉得虞晚晚昏迷这么久,身子弱,是每天背着她上山的。
初冬时分,今年雪来的早,山上的草木被白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有些肃冷萧索。
江泠背着虞晚晚,沿着山阶一路而上。两人等进塔后,江泠会拿着笤帚,一层一层的的扫塔,最后到九层塔顶,拜过三清宝像后再离开。
虞晚晚站在孔窗前,看着窗外的碧天白雪,又回头看了正在认真虔诚扫塔的江泠,还有他头上的半头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