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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初得自由,她也来不及想得多,连忙返身往大门处跑了过去!
可还没跑两步,一下子撞在了一双脚上,随后,迷迷糊糊地被一只手提着后颈皮,悬在了半空之中。
不远处的聂怀素挥了挥手,说道:“将她送去舍心居,我再行审问,”他转过脸来,一字一句地说道:“风涯,这次算我的不是,只是我此处尚缺人手,万万是让不得的。”
沈风涯抽了一口烟枪,斜着眼,看了一眼,尚且不知所谓的小猫,像是发觉了什么,低声笑了笑。
“那我便不再多言了,只是我下回,若是遣了西瓜去森罗殿取酒,你可万万不要肉痛。”
聂怀素像是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一定。”
说着,他招呼过正提领着小猫儿的阿高,随同众人消失在了演武场外。
……
猫三恨只觉得屈辱!
是非常的屈辱!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受过这等委屈!像是一件货物一样,被两个人评头论足还不算,还要被人抢来抢去!
也不是……
她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个梦境,记起了那个暗室。
那个散发着臭味的暗室,周围聚集的是一只只弱小的同类。
因为天生的疾病,他们被聚集在了一处,一只只的猫儿或是像她一样,失去了视力,或是天生断肢。冬夜里的暗室里,没有暖气,刚刚生出绒毛的他们,挤在一起,相互用瘦弱的脊背取着暖。
外头走进来几个男人,低声谈论起来,她听到他们在谈价格,在谈同伴们的生死。
她听到男人大声地“啧”了一声,颇为遗憾,随后吵嚷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字句,在猫儿的记忆之中,只有零碎的,“败钱货”、“统统送去埋了”……那样的话语。
那时候的她,听不懂,也不理解他们说的话,她只能和同伴们一起瑟瑟发抖。
猫儿,从未在那时,看到过未来;可不知为何,她却如此想看看,在黑暗之外的世界;同室的斑斑告诉她:“天很蓝,从这里的天井,往外看去,是一片云海悠游。”
斑斑是一只猫,一只话唠的残疾猫,斑斑曾经说,猫三恨是不高兴,那她斑斑就是没头脑;她没心没肺地过着,却时常和猫三恨说,她所看得到的一切。
哪怕,她看到的也仅仅是一方小小的天窗。而天窗上,则早已污迹满满。
然后有一天,猫三恨照例从臭味里醒了过来,只是原本聒噪的斑斑,却没有再说话。
她叫唤着斑斑的名字,拖着虚弱无力的四肢,拂过周围同伴们的身子,想要找到那个唯一还肯跟她说话的小猫。
可,遍寻不见。
那天,很冷,冷得猫三恨蜷缩成了一团,仍是冻得发抖。
听同伴们的议论,窗外,好像下了一场大雪,一场山区的雪,原本泄露出的微光,也被银装封住。
听同伴说,早间低温,又有几个同伴在睡梦里离去了。
养殖场的人来过,取走了那些尸体,无声无息。
斑斑之前说,死去的猫对于那些人,没有什么用,会变成肥料;运气好些的,便送去对面的山上,乱葬岗里,就地掩埋。
斑斑还说……
活下去。
活下去,人类的世界尔虞我诈,争斗不断,那个梦里的和尚说,可动物的世界,比人类的世界又好得到哪里去?
他太肤浅了。
猫儿想着他那副趾高气昂,随意断人生死,说人世艰难的模样,没来由地心生嫌恶。
这世上,任谁人活下去,都不容易,无论是做猫,还是做人。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哪怕她只听到丁点风声。
就像是她忘不了斑斑。
她最后,还是因为养之无用,和一些死去的同伴,残疾的同伴,一起送上了前往乱葬岗的小推车。
都想起来了。
她昏昏沉沉的,她看不到,在她猫生的前四个月里,她的世界是一片未明的黑暗。
她不想重返那样的世界里。
她听说过,在阴司的后面,阴山的崖角,有那么一个地方,叫做地狱。
八寒,八热,无间,阿鼻。
可在猫儿看来,这都不算什么,比之那样没有未来,没有生息的世界,都不算什么。
那比地狱更为残酷。
她“喵呜”了一声,睁开了眼。
“我刚才睡着了吗?发生了什么?”她探出一双小爪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里……似乎是一间卧室。
一旁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散发出昏黄微弱的光线,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串念珠。
只是光线太暗,她借着一双猫眼,才堪堪看了个大概。
“喵……”这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舍心居?
不是那个贼和尚的卧室吧?他怕不是对本姑娘居心不良?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