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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水火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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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赈灾粮被烧,押运的官兵难辞其咎幍,普通的兵丁还好一点,无非是罚去原本少得可怜的饷银,而对带队的游骑将军万云章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五万石赈灾粮被烧得只剩下二万石,救火的兵丁还伤亡了几个,特别是起火的那夜,他带着手下的几名校尉应屯城县令之邀到城中饮酒,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事体兹大,万云章不敢隐瞒,派人飞报安东副都督安杰,同时捎信给军中好友,让他们替为求情减轻罪责。身为将军万云章熟知军纪知道自己犯了懈军之罪,加上赈灾粮被焚,难逃一个“斩”字。有心畏罪潜逃,但上有老下有小,自己跑了家人要受牵累,只得硬着头皮挨着。
    端州刺史艾伟发来的求救公文有如救命稻草飘到他面前,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万云章当即找到屯城县令汪华年,让他征用船只渡江前往林华县平叛。赈灾粮在屯城县驻地被焚,汪县令也受到牵累,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这县令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这个挽回仕途的机会汪县令当然不会放过。
    屯城县有码头,因为元华江泛滥码头上滞留着二十多条商船,被万云章带兵征用了下来。汪县令则将衙门中的衙役派到四村八乡征集渔船和船夫,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小小渔般也能运送物资,送几袋粮过江。为了保命保官,万云章和汪华年都使出吃奶的劲,忙了个通宵,共征用了大船二十二条,小船五十条,船夫一百五十三人。
    元华江上的洪水虽然消退了近丈,但江流依旧湍急,大船还稍微稳当些,小渔船要渡江凶险万分。万云章自觉死罪难逃,当然不会顾及他人的死活,下令将剩下的二万石粮食装上船,用刀枪逼着船夫撑船渡江。
    被砍倒两人后,其他的船工只得听命,一个老船夫提议用缆绳将大小船只联成一片,这样风浪的威胁会少一些。只要能渡江,万云章从善如流,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万云章心中祈求,船只居然有惊无险在林华县一侧靠了岸。
    脚踏上实地,万云章双膝跪地,实心实意地向知道的神灵磕了三个头。站起身,万云章意气丰发地吩咐道:“兄弟们,立功得赏的机会来了,随我前去平叛。”
    四大都护府,安北和安西都与外域接壤,打仗的机会不少,安南都护府镇守苗疆,时不时也能捞点功劳,只有安东都护府最为尴尬,面对的是茫茫大海,以前还能借剿灭元天教的名头报点功劳,经过五十多年的清洗后,到哪再找元天教的遗孽去。
    茫茫大海中倒是有元天教占据的岛屿,不过以往的经验却告诉安东都护府的官兵们,战舰出海只有一个命运-喂鱼虾。升官发财人人想要,可是得留下命来才行。
    说实话,听说兴凌县钟山寨的贼人下山,万云章感觉这是老天帮忙送功劳来了,山匪在山上官兵拿他没办法,一旦下了山就是鱼腩,至于被裹胁的老百姓那是越多越好,两颗人头便是战功一转,普通士们升为伍长,十颗人头便是陪戎副尉(从九品下),成为官身,带兵五十。平时不敢杀良冒功,在战场上那些被裹胁攻城的灾民可要算做叛逆,砍不尽的人头分明就是升官发财的捷径。
    兵丁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在将官们的带领下快速前进。十里路,对训练有素的官兵来说不算事,当看到南门下成群结队的叛逆,不用将官催促,兵丁一个个亢奋异常、跑得飞快,唯恐功劳被别人抢去。
    屠杀开始了,跪地救饶被杀,撒腿逃跑被杀,负隅顽抗被杀,对于官兵来说灾民只是一颗颗用来换取功劳的人头,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死亡。
    当二千官兵冲入战场时,郭德面无表情,他率领的万余灾民已经死了近半,剩下的就交给官兵吧。用万人血染就的嫁衣,够红够艳了吧。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五年前他早就死了,恨只恨不能破城抓住姓艾的狗官,用他的血洗刷自己的羞耻。
    从怀中掏出匕首,这柄曾经穿透常若松心脏的短刃轮到自己用了,看着蜂拥过来的官兵,郭德毫不迟疑地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口,面向西方倒下时,口中喃喃轻念道:“愿来生再不相负。”
    安东都护府的援兵到来,城墙上欢呼雀跃,“援兵来了”、“官兵到了”、“得救了”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沿着城墙迅速传了个来回。
    东门,杨国华面如死灰。这场心存侥幸的赌博输了,输了便是性命不保,踉跄转身要奔向身后的牛车,却发现牛车被人驾着逃出了老远。
    怆然而笑,杨国华这时候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妻儿,想起自己二十余年辛苦读书考取功名,想起自己渴望着官封刺史坐镇一方,这一切都化做泡影。
    不甘、不愤、不平、不愿,杨国华木然地向着半里外的小河走去,留恋地看了一眼蓝天绿地,“扑通”一声如石沉底,冒出一串水泡后归于平静。
    北门,叶彦光听到了欢呼声,二话不说拨马就跑,高水田等人催马相随,岔路口不断有人分道扬镳,等一气跑出二十余里,叶彦光回头再望,十几名亲信只剩下高水田一人相随。
    “水田,好兄弟,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亲兄弟,但凡我有口干的绝不让兄弟你喝稀的。”叶彦光感激地道。
    高水田微笑道:“多谢大哥,兄弟还真有件事求哥哥帮忙。”
    叶彦光心头闪过一丝不安,道:“尽管说,哥哥什么都答应你。”
    “我想请哥哥跟我一起去打官司,哥哥身份尊贵,说不定能替兄弟换点荣华富贵。兄弟绝不敢忘记哥哥的大恩大德,到时候一定替哥哥收尸,每年祭日香烛供品绝不会少。”高水田嬉笑道。
    “兄弟,这玩笑可开不得。”叶彦光强笑着,猛地一夹马,夺路而逃。
    高水田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他跟随叶彦光近十年,对他的脾性了解得十分透彻,那匹黑马看似神骏其实跑个四十里就不行了,到时自己再把他拿下。
    看着拼命打马的叶彦光,高水田心中暗哂,此时的叶彦光就是丧家之犬,身上的钱财散得一干二净,自己怎么会跟着他亡命天涯过朝不保夕的日子,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讨饭恐怕都要自己的出手。最大的油水便是捉住他到官府领赏,这白痴名义上是此次反叛的首脑,朝庭给的赏赐一定不少,说不定自己还能换身官袍穿穿。
    官兵来援的消息传到西门,节节败退的守城方精神大振,纪大涛刷刷两刀逼退任强,高声喊道:“大伙再坚持片刻,援军一到就将这伙贼人斩尽杀绝。”
    饶强锋、任强等人还能坚持,那些喽啰们就乱了手脚,纷纷找长梯想要逃下城去,被守城的百姓从后面刺死,有人干脆直接从城头往下跳,三丈多高的城墙,多数人摔断了腿倒在城下动弹不得。
    与江安义激斗的杨思齐自然也听到了欢呼声,知道良机已失,不能久呆,该逃走了,纵声长啸,示意任强等人下城汇合。任强等人会意,边战边退,纪大涛哪肯放元天教的匪人离开,抓住一名元天教匪徒便是大功,这城头上十多个人足以让他升任镇抚。
    江安义见杨思齐萌生退意,近身缠斗,元玄真气变换着花样,或刺或扫或裂,杨思齐不得不用心应付,城墙上任强等人也被纪大涛缠住,根本没有办法找长梯下城。杨思齐暗道不好,他已经听到援军的喊杀声渐近,再耽误一刻钟,任强等人怕就难以脱身,看来不来点狠招是不行了。
    海潮真气怒卷而出,两道磅礴的真气汇在一起,在身前形成深不见底的涡旋,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向江安义冲去。江安义握拳击向涡旋的中心,元玄真气在身前布起一道气墙,阻挡涡旋来袭。
    海潮真气形成的涡旋前端化为钻头,在江安义的气墙上钻得“嗞嗞”作响,江安义感觉气墙快要被钻透,不得不纵身后跃避让。借着这个机会,杨思齐对着站在垛口上的任强等人喊道:“快往下跳。”
    任强等人对杨思齐十分信任,想也不想纵身跃下城墙,等离地面还在丈许外,杨思齐运真气有如海浪轻拍沙滩,将任强等人轻轻送落地面。
    “强子,你们先缠住江安义,我接其他人下来。”杨思齐吩咐道,任强与方才一同跳下的三人向江安义迎去。
    有杨思齐在下面出手,元天教的十余人全都安全落地,饶强锋和他剩下的七名手下也被杨思齐接下城来,数十人汇合在一起,杨思齐在后边断后,众人朝着远处逃去。
    江安义感觉人单势孤,冲着城头嚷道:“龙卫的兄弟们,快跳下来,我在下面托着。”
    纪大涛不认识江安义,但江安义与杨思齐为敌,自然是自己这边的,大功就在眼前实在不甘错失,纪大涛一咬牙纵身从城头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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