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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保住双极功,而这一招避无可避,若不退开,将是双双受伤的下场。丁帆将手一松,化指为掌,在她的头撞下之前匆忙将人推开。白沐华站立不稳,头一歪,被他一掌打在左肩上。
她捂住肩头,痛呼一声,退到房中角落。
她正揉搓痛处,又听丁帆道:“唉,夫人清修多年,竟原来还参不透这双极功吗?”
若是修炼双极功有成,断不至于连丁帆这种障眼法都识破不了。
而这样轻飘飘甚至带着点惋惜的语气,却让白沐华听出一丝折辱意味,一下子被激怒的她,朝丁帆狠狠啐了一口:“老娘练不成,你也别想练!”
天罗宫今夜倾巢而出,可见是对双极功势在必得。她打定主意,这本册子上面写着无数修习心得,凝聚她多年来的心血,绝不能如此轻易拱手让人,当即趁着丁帆没注意,破窗而出。
她一鼓作气,紧紧搂着视如珍宝的双极功,连奔六七里路,冲出无定观与树林,朝着端州城内奔去。
她不知道沈喻风等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只得匆匆忙忙跑回了端州城。
连奔出数十里路,眼见大路两旁空空荡荡,身后没有那道可怕的声音在作祟,才停下脚步,大口喘息。
刚要庆幸将人摆脱掉,一道声音忽地在她身后叹息道:“夫人,为什么要跑呢?”
她惊叫一声,丁帆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跟着她来到城内!
她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牙关紧咬,不敢回头,又马不停蹄继续赶路。
等再赶了半个时辰,已经气力不支的她,大汗淋漓,差点瘫软在地,只觉眼前的景物都迷蒙起来,这是心神紧绷到极致的征兆,再继续跑下去,没被丁帆杀死,她就要被吓死了。
“白夫人。”
大喘不息时候,又听那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她浑身一颤,抬头一看,就见丁帆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长身玉立,嘴角噙笑。
白沐华毛骨悚然,她自认自己不要命一样的狂奔乱跑,已经将人甩下,没想到丁帆竟然一直跟着她。
她怪叫一声,不顾剧烈跳动的心跳,又继续发了疯一样夺命飞奔。
丁帆没有直接对她出手,而是始终如猫抓老鼠一般追赶她的行踪。每次当她回头一看,都见到丁帆如鬼魅一般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随着,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天罗宫鬼主的可怕之处——他不知在何处,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却带给她无所不在的压迫与恐惧。
她额发散乱,六神无主,惊惧之下,慌不择路地跑到前往白家庄的大路上,来到白家庄大门前,对着门板奋力敲拍。
“砰砰砰——”
她把门板拍得震天响:“开门!”
白家守夜的家仆很快被吵醒,点起烛火,来到门边,扯着嗓子喝道:“谁啊?大半夜的干嘛?”
白沐华大叫道:“是我,你家姑奶奶!快开门!”
门内仆从认出她的声音,惊得大叫起来:“是,是大,大小姐!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白家庄原有的宁静被打破,很快门内熙熙攘攘,自门内传来白文石的声音:“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吵什么?”
“老爷,大小姐突然来了,就在门外,要我们开门。
“她大半夜过来干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啊,她好像很急的样子,一定要我们开门。”
白沐华敲着门板:“对对对,外面有人要追杀我,爹,快救我!”
孰知白文石在听到她被人追杀之后,反倒命令白家庄众人:“快快快,大家快躲起来。”
“老爷,大小姐在门外呢。”
“开什么门,给她开门不就把敌人给引进来了吗?”
“可是——”
“磨蹭什么,快躲起来,你不要命了!”
白沐华眼前一暗,差点没被气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爹在听闻有人追杀的第一反应是明哲保身,她继续狂拍门板:“白老头,快给我开门!”
庄内众人却听从白文石的吩咐,竟然又把灯火熄灭,片刻之后,白家庄内又陷入一片噤声中,任凭她在门外怎么敲拍门板,都没人来给她开门。
白文石担心惹祸上身,竟是打算来个见死不救。
白沐华知道没人来救自己,心中绝望,望着那道厚厚的门板,勃然怒骂道:“白文石,你没心没肺,无情无义,贪生怕死,连自己女儿也不救!我咒你白家断子绝孙,全都不得好死!”
“以后我跟你们白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丁帆站在她身后,听她静静骂完,才语气温柔道:“夫人,请把双极功给我吧。”
“呸,我死也不可能给你!”
白沐华陡然转身,语气狠厉,恶狠狠地瞪着他。
“唉,夫人如此冥顽不灵,就休怪本宫得罪了。”
他追了白沐华一夜,似乎也终于失去耐心,袍袖一动,手心蕴含充满杀气的一招,直接来到她身前。
白沐华功夫一般,以平常时候的她尚且无法躲开鬼主丁帆的一招一式,遑论是现在精疲力尽的她。
反正也躲不开,还要做什么垂死挣扎?
只听一阵清越的破空之声,丁帆的掌心转瞬来到她面前。
白沐华绝望地闭上眼。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街道墙边冲过来一道身影,直接来到她身前。
“母亲!”
沈喻风飞奔过来,转身将白沐华搂住,而后也伸出一掌,对上丁帆来势,化解杀机。
丁帆受他一掌相击之力,退开一步。
“母亲,您没事吧?”他低头看着白沐华。
白沐华一脸不知所措,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从沈喻风角度看去,只见她全身战栗,眼神惊慌,秀美的脸部轮廓上全是泪痕。
她竟然被吓哭了。
此时此刻,她好像又成了二十六年前那个初历江湖的天真少女,那般孤苦无依,那般外强中干。
不同的是,她现在有了儿子,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儿子。
她晃了下神,才终于反应过来,哽咽道:“喻风——”
沈喻风将人搂在怀里:“母亲别怕,孩儿在这里。”
他怀中的人瑟瑟发抖,嘴唇颤动,可见确实是害怕到极点。他心道幸好自己及时到来,否则真不知母亲会遭遇何种灾祸。
他想到这里,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目光沉沉地朝对面的中年秀士望过去。
丁帆嘴角噙着的笑意慢慢收淡,再也没有装出方才的温柔声音:“好个母子情深的画面,看来本宫今夜来得不是时候了。”
沈喻风怒道:“阁下要双极功,冲着我来就是,何必为难我的母亲?”他一向沉稳内敛,少有伤肝动火的时候,但丁帆欺负他的至亲,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