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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找你,我是来请了儿当稳婆的。”
“这,也太早了吧。莫不是出什么问题了?”白大夫疑惑地把人让进院子。
有之摇摇头,往日的嬉皮笑脸一点也看不见了:“你也接到兵书了吧。有些事儿我现在必须做好打算了,冬儿两次生产我必定都不在,现在就是来预定了儿给冬儿接生的。喏,诊金我今天先付清。”郑重地交给了儿一个大袋子。
了儿打开一看,吓了一大跳,这“诊金”居然是一袋金叶子。用手拨开,底下居然还有不少装得满满的无尽球。看样子像极了从老鸨子手里给冬儿办的嫁妆。
这了儿哪里敢收,赶紧推回有之手里。有之却一把将袋子压在了儿的掌心,低声说道:“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爹和我那三个兄弟什么样老白知道。冬儿确实有大智慧,但她在我家根基不稳,到时产后体虚更不是我家那几只貉子的对手。
钱财、生意让他们占去了我倒没什么,就是担心他们会伤了冬儿和孩子。这一袋‘诊金’和之前的玉牌皆为一事,只求了儿保孤儿寡母活命,千万不要推辞。”
见了儿收了东西,有之含泪冲两人又拜了两拜,咬着嘴唇转身离去。本来就泪眼汪汪的了儿,听了有之的话哭得更厉害了。白大夫心痛地将她搂入怀中,轻轻用手指帮她理着头发:“世道如此,谁也没有办法。若你我能有来生,我一定……”
话没说完,白大夫已然哽咽得出不了声了。
……
转眼间,就到了出征的日子。了儿裹在被子里,听着隔壁有之和冬儿洒泪分别,心里极其不是滋味。有之亲了大的,又隔着肚皮亲了小的,絮絮叨叨反复只是让冬儿一定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忘了他这个只有三个月缘分的夫君。
了儿听不下去了,给被子下了静音结界,脑子里却反复转着白大夫趁着天光未亮偷偷离开时的场景。白大夫以为了儿还没有醒,轻轻地吻上了了儿的额头,只在床边留下了一句话:
“了儿,我的娃娃,你我今生无缘,忘了我吧。”
白大夫走了,有之也走了。夜间冬儿的哭声和镇上不少人家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声声敲打着了儿的心脏。而了儿却把自己的眼泪收在了心里,因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哭,以什么身份哭。
或许就像白大夫说的那样,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活着便已经是造化了。于是,了儿强打着精神,每日顶着白家女的身份为老太太送饭,擦身子,努力逗老人开心。
可惜,不论了儿如何努力,唯一的儿子上战场去送命对于老人来说实在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没过多久,白老夫人便起不了身了,也不愿意再见到任何人,只是每日对着窗子,说自己只想静静。
看见老人成了这副模样,了儿心里更加不好受。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每天变着花样地给老人做些甜的,抵一抵药中和心中的苦涩。
了儿心中另一份牵挂便是冬儿。顶着“已经领了诊金的稳婆”的帽子,了儿得以堵住何老爷的嘴,每三天去给冬儿复诊。
只是,这活儿没想到竟然是个招气的活。眼见着冬儿家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儿差点冲去正屋跟何老爷理论。
冬儿却苦笑着扣住了了儿的手腕:“你去有什么用啊?我现在能撑着每天起来做饭吃已经是不易了。我那公公每天都要来‘探望’一下,东西什么的拿就拿了。真撕破脸,我现在一点儿还手的力量都没有。我这马上要生了,为了保孩子平安,也只能如此了。”
了儿叹了口气,出门用无尽球装了些包子、熟肉类的东西偷偷塞到了冬儿的枕头下面。冬儿也不敢多说只是含着泪,点头为谢。
“你不用谢我,是有之让我来照顾你的,还给你留了不少金叶子、过日子的家当,就是为你们母子留的后路。第一窝这两个之前就一直不稳,我不敢让你跟我走。等他俩出生,你就搬去我那里,咱不受这个气。”
冬儿没说话,只是看着了儿点了点头,依然是泪如雨下。手里有之留下的玉牌被握得更紧了。
之后,了儿以产期将近为理由,每天更频繁地来看望冬儿,偷偷地送些吃的给她调养身体。眼看着屋里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少,最后只剩下冬儿床上的东西没被拿走。
公公每天的“关心”搅得冬儿心绪不宁,加上对有之的思念,她基本上是吃不下东西了。本来底子就差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看得了儿又着急又心疼愁得不得了。
正月初七,人日,对奉圣来说也是家族添丁进口最有好彩头的日子。一大早,了儿便被冬儿的呼叫惊醒了。由于有之走前有长子出生立户的言灵,冬儿的小院儿里除了何百嗣老爷,何家族长和里长也都应约前来等着孩子出生。
了儿上手一摸,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两个儿子胎位都不对不说,冬儿这人形也因为体弱已经痉挛了,两个时辰根本没给孩子任何往下走的可能。
“冬儿,还撑得住吗?赶紧现回原形,你拿人身生不下来了。”
“混账!”冬儿还没答话,何百嗣隔着窗口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