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了，不过明天还是得上课。小阿凉关了灯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明亮的电灯熄灭之后，房间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睡在床上，封九蜷缩在她床边的猫窝里。整个空间静悄悄的，除了外面偶尔的风声之外，就是自己的呼吸了。
    没拉窗帘，外面的路灯和别人家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不经意地从窗户处撒进来一点点的余晖，落下奇形怪状的剪影。
    小阿凉趴在床边，悄悄地去看那一团黑乎乎毛绒绒的封九，其实不太看得清的，毕竟灯一关，黑猫就等于消失了，要是没有眼睛都找不到他在哪的那种。
    但是，听呼吸就能感觉到，他就在她的旁边，一伸手就能摸到的那种。
    “封九......”
    寂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了少女的声音，大概是太安静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空灵的味道。
    “喵？”
    【又喊老子干嘛？】
    明明人形的时候，声音又酷又沉，但是变成猫咪的时候，却是又奶又嗲的，听得让人的心都在发软。
    八尾猫大人抖了抖耳朵尖，抬起头来看她。黑暗对封九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少女侧着身，小心翼翼望过来时，那微微颤动的眼睫。
    小阿凉问他：
    “你真的......找了我很久吗？”
    明明少女完全不记得曾经有见过封九，但是很奇妙的，少年跟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忍不住地全信了。
    而且，那么多超自然的事情......
    小阿凉本来应该是感到害怕又震惊的，但是如果代换到封九身上的话，很奇妙的就都能接受了。
    好像......
    ——他本来就应该这样无所不能似的。
    “喵呜.....”
    【嗯......】
    封九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小公主的过去太过悲戚，又尽是漫天的血色，封九并不想再让她经历一次，即便只是口头的诉说，即便只是苍白的语言，他也不想要她再触碰了。
    不过小阿凉也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她就像是随口问了一句，然后伸手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就把自己团成团蜷缩到了被子里。
    “晚安。”
    “......”
    封九默默地注视着她，一直到少女的呼吸逐渐平缓。
    ——他的小公主睡着了。
    干净又纯真的睡颜，俨然稚子一般的......
    【要是真的还是个孩子就好了啊......】
    曾经的八尾猫大人一直等待并且期待着小公主的长大，他希望她能变得成熟一点点，再聪明一点点。
    但是后来，当他的小公主真的在一夜之间长大，聪慧到洞察所有人心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那天——
    小公主忽然穿上了一身华丽的红裙来见他，很美，万般溢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其半分的绮艳和昳丽之色。不过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即便封九化作原型窝在她的怀里，小公主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兴奋又欢喜。
    她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
    【封九，我想成为你的钥匙。】
    【唯一的那把......】
    【——带你走出轮回的钥匙。】
    那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着什么日常的琐事一样的。
    封九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这件事的，但是向八尾猫许愿的人都必须承受其所许愿望的代价，也就是因果。但是封九早就想好了，无论她许下的愿望是什么，他都会代替她承受后面的代价。
    可是如果那个愿望是......破解掉八尾猫命运的轮回的话，
    ——他就不能代替她了。
    所以那天，封九很生气地拒绝了她，很凶的。
    ......他还把她吓哭了。
    然后八尾猫大人就跑了，横跨整个大凉国境，去到了北原的极寒之地。
    ——那处从未被人类所踏足的圣地，是他曾经诞生的地方，也是所有的轮回开始的地方。
    封九需要让自己混沌的大脑冷静下来，但是没能呆到几天，夏娆就跑来找他了。
    小白猫跑了几天几夜，全身的妖力耗尽，已经虚脱了。
    【大人，殿下被软禁了，现在，满京都都是除妖师。】
    ......
    这时，黑猫忽然悄无声息地跳上床，他趴在枕头边，然后浓毛绒绒的脑袋温柔地去蹭小阿凉的额头。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当时不该凶你的。】
    ——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该带她走的。
    或许那天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小公主就长大了。
    她知道了后面会发生的一切，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要么让自己成为八尾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