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慢慢把眼眶撑大, 眼睛勾着目不斜视。
    “肖衍哥, 你看什么呢？”林小绿低头，看到因自己的动作露出的胸前那道沟, 蓦地坐直。
    “要不，我们把车换个地方停？”肖衍升起座椅, 似笑非笑的。
    林小绿明白过来,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啊？”
    “你啊。”肖衍笑。
    林小绿被调戏, 随手抄起户口本就砸在肖衍头上。肖衍也不气，捡起来拿在手里玩。
    这个时候怎么被砸也觉得舒服呢。
    他空出的手去捏林小绿的脸，“又淘气。”
    林小绿脸上发烧, 别过脸去。
    外面的车已经不晃动了，她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也很猥琐。
    腹诽，肯定是跟肖衍呆时间长了，人就猥琐了。
    “注销？怎么回事？”
    肖衍声音落了过来。
    林小绿蓦地想起什么, 想夺过户口本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
    肖衍看到了。
    “我......我妈已经去世了。”
    肖衍登时抬头, 看到红着眼眶的人。
    这次林小绿回来, 对于她跑掉的那三年, 他不曾多问，她也不曾多讲。
    很默契，都怕提。
    今天这种情况下，有些事情终究躲不过了。
    “你不想讲没关系。”肖衍莫名很排斥听。
    “也没什么。”林小绿敛起表情，默默坐好道，“半年前去世的，嗯，胃癌。”
    “......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她一直胃痛，总以为只是简单的胃病，自己吃点药抗抗就过去了。后来是太难受去医院做胃镜发现的。”
    外面的电影声很大，是个爱情喜剧，林小绿看着屏幕，声音压抑，“是我的疏忽。”
    有一双手覆盖在她的颈部上，又揉捏了两下。
    林小绿知道，肖衍不会安慰人。
    “顾思哲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我妈求胜欲很强，她在一家画廊做杂工，她也没什么亲戚了，就擅自向画廊老板借钱治病。老板善良，借给了她所有的费用。后来她病逝，老板的儿子要我还钱找到了我，那人便是顾思哲。”
    林小绿不知道乔敏仪借钱治病这件事，乔敏仪从发现生病到去世不足一个月。
    她那个时候情况严重，上了手术台发现癌细胞已经转移了，手术很复杂，但也并不算成功。
    这么大的事，她瞒林小绿瞒得密不透风。她是担心林小绿受不住。
    手术做完没多久，乔敏仪就去世了，她连医院都没出去。
    林小绿一个人给乔敏仪办丧事，当时有多难过和无助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也幸好那时有顾思哲帮忙。
    肖衍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他只想抱抱林小绿，“傻子，以后都有我在。”
    肖衍让王文洲查过顾思哲的底，他母亲是小有名气的画家，独自抚养他长大。自己是个网文小说家，之前一部古言文在网上火了就改作了编剧。
    有点才气，但肖衍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经调查，那天那张裸体油画的照片确实是顾思哲发的。肖衍在商界混，这点还是明白的。无非是想诛心，让他自乱阵脚。
    那肖衍就偏不。
    小孩子的把戏，肖衍挺鄙视顾思哲的。
    汽车电影院是二十四小时的，不停有新的汽车开进来，也有汽车离开。
    直到天亮，肖衍都只是抱着林小绿。
    他对乔敏仪没什么感情，可听到人没了也是不舒服的。而她最不舒服的还是对林小绿。
    那傻丫头，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
    .
    林小绿第二天醒来人就在民政局门口了，肖衍揉她头发，直到把她柔醒。
    “嗯？这哪儿？”林小绿刚醒，迷迷糊糊不知道身处何方。
    外面天大亮，她伸懒腰，觉得浑身筋骨又酸又僵。
    “拿好证件下车。”肖衍一张略疲惫的脸笑得阴险。
    不是什么特殊的大日子，他们排在第一个。
    从拍结婚证件照到在结婚证上盖戳，全程都在肖衍火急火燎的掌控下，以至于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最后还问了句，“姑娘，是自愿领证结婚的吗？”
    肖衍面子上挂不住，心里其实是慌的。
    “是自愿的。”林小绿咬着下唇，“我喜欢他了很多年。”
    肖衍一怔，搂住林小绿的肩膀，扬起下巴干咳两声。
    工作人员余光扫他，啧，可把你给得瑟的，人姑娘不就说了句喜欢你么！
    ....
    路边早餐店，两人面前一人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
    “就吃这个？”
    林小绿要来，肖衍只好陪着。
    “肖衍哥，你不喜欢吃吗？”林小绿捧着结婚证看，很没真实感。
    “也不是。”肖衍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刚结婚就让你吃这个，怕委屈你。”
    林小绿侧目，抿抿唇。
    “快吃饭！”
    林小绿还是没吃，她挥了挥红本子，“肖衍哥，这就算结婚了吗？”
    “废话。”肖衍扬起唇角，“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他吓她玩，“赶跑打断你的腿。”
    “还有啊。”肖衍撂勺子，“别老肖衍哥，肖衍哥的叫，咯咯咯咯你又不是公鸡！”
    林小绿：“......”
    “叫声老公我听听。”
    林小绿脸红到了脖子根，也不看结婚证了，埋头吃豆腐脑。
    肖衍心情好，从刚刚林小绿说喜欢他很久开始，他整个人都是明朗的。
    只是这人终于到手了，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好。
    那边估计已经乱套了，若知道人他都娶了，才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说不好听的，他这也是“恃宠而骄”，他爷爷就他这么一个孙子，到头来还不得原谅他。
    他可比他爹，比他小叔野心大多了，也混多了。
    不过，现在干点什么好？
    肖衍摸下巴，寻思着是不是应该给沈徹他们挨个打电话好好得瑟下。
    沈徹那老男人，至今还没结婚，是个可怜的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