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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缩了缩。
李文煦不由一笑,舍不得再为难她,只笑道:“好好休息,做个好梦。”然后退出房去,关上内门。
轻轻呼出一口气,何亦薇掀开一层被子,本来就被吓得一身汗,如今又被这两层被子一裹,更是燥热。
她躺在床上,借着外屋昏黄的烛火光,四下打量。
这里屋她只来过一次,那一次也是因为李文煦接连熬夜两日,不眠不休,王妃劝了也不管用。她硬是把李文煦推到床上按进被子,逼着他合眼睡觉。
当时并没仔细看,现在只觉这屋子极为素雅简单,简单得不像个王爷的卧房。
听着外屋轻轻的翻书声,何亦薇百无聊赖盯着帐顶发呆。天色刚刚暗沉下来,怎么睡得着?可又不能出去溜达,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的人。
好一阵过后,外面静了下来。她悄声下床,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只露出一个缝,朝外看去。
李文煦半躺在罗汉榻上,身上搭着那张虎皮毯子。他胸膛微微起伏的弧度,和轻轻颤动的睫毛,都说明他正在安静地沉眠。
微微颤动的烛光映照着他的脸,眉目温和,双颊如玉,一如当初所遇的那样。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可以有两副面孔?从前对自己平平淡淡,偶尔的关切也都在夹杂在呵斥之中。现在待她温和用心,满是宠溺和忍让,就算她故意为难,他也不说一句重话。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到底自己当初为何深爱那样一个他?
一股凉风从大敞的门外窜进来,惊得何亦薇一个哆嗦。她退回屋里躺下,躺着躺着总是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风是不是大了点?那虎皮毯是不是薄了点?这样睡在榻上会不会着凉?
实在乱了心思,她终是又蹑手蹑脚起身,悄悄推开房门,将床上多余的那一床被子,轻轻给他盖上,顺便又瞄了瞄他那沉静安稳的眉眼。
可是当她转身,那半卧在榻的男子,眉梢微弯,眼角挂笑,未睁眼却笑得恣意。
他知道,她是在意的。
怀彦说得对,如果值得,哪怕她言语刻薄,哪怕她故意胡闹,多花点心思,哄回来就好。不会哄也没关系,用心就好。
更何况他早就想好了,等把人找回来,一定要好好宠,加倍宠,任她玩闹,任她娇笑。
深秋夜色浓,落叶萧萧尽。无月伴沉眠,无星偷扰人。
等何亦薇浑浑噩噩睡醒,已是天光大亮,李文煦早就上朝去了。王妃让人送来的压惊汤也凉了又热,热好了又凉。
云萱见昨夜二人同屋而眠,只当他们和好如初,一个早上都兴奋地在玖儿面前嘀嘀咕咕。玖儿却是一直黑沉着脸。
好在玖儿不喜言语,云萱又是个看不懂脸色的人,倒也还算表面和谐。
何亦薇刚刚梳洗完毕,岑大夫便赶了过来,说是得了王爷之令,前来交代厨房今后她的吃食该忌讳些什么,却突然看见桌上冒着热气的压惊汤。
“何王妃,这汤……可不能胡乱喝……药也不能。”岑大夫的眼中明显有着欲言又止的意味。
“为什么呀?”云萱根本没有看出任何异样,直接追问。
岑大夫擦了擦眉头的汗,没有解释。这王府也好,普通富贵人家也好,后宅的争斗都复杂的很,他不想多言,也不想见而不救。
何亦薇知他不愿说,便端起碗来,闻了一闻:“挺香的。岑大夫不说那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就……喝咯?”
“别……”岑大夫无奈摇头,终是开口:“这压惊汤里的薏米和百合,都性属寒凉,于何王妃您……”
原来岑大夫欲言又止竟是因为不能直言她有寒症一事。想来是昨日告知李文煦之后被他提醒过了。
何亦薇不想为难岑大夫,关于昨日的一切只字未言,又告诉他此事不会再提,让他放心,这才让云萱带了他去厨房找厨娘交代吃食。
云萱刚走,玖儿便迫不及待地四下打量一番,将房门关上,这才小声道:“姑娘,那王妃要害你,我们还是得尽快离开!”
“王妃应该是无心的。她不会害我。”何亦薇坚信周子依为人,多年来她从未害过什么人,就算是下人犯错,她的责罚也从来很轻。
“说不定昨天那火也是王妃指使人放的呢?姑娘,何必待在这危险之地?”
何亦薇知道她盼着自己早点离开,在她心里,自然是向着她少主的。
何亦薇错开这个话题,摇了摇头:“那火跟她无关。因为,火是我烧的。”
第十章 学那红杏出墙
玖儿听到何亦薇口中所说的那句话,瞬间惊诧,一双眼上下打量起来。她从未想过这娇弱的女子会有这般胆识,一转念又觉真不愧是镇石门大小姐。
“可是……姑娘为何如此?”
何亦薇眯着双眸,似若有所思,缓缓道:“昨日我刚到峄城,长街之上,惊马乱奔,差点害了我命。可那马是被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