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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
我看着他,冷冷答一句:“你看错人了,”便径直走了。
是夜,我虽疲惫,可终难入睡,辗转反侧,还是翻出了那几幅《洗马图》。
仔细看去,每副在针法和用色上果然有些许不同,且有待改善之处,想来皆是两人当初的习作。这么多年了,母妃还当宝贝一样收着,可见李彦荣在她的心上有着非同寻常的位置。
既是如此,她为何还要执意入宫,毁了自己的一生?
更让人不解的是,舅舅那件事并没有十分严重,但凡跟官府攀上些关系,再打理打理就过去了。即便她当时无钱无势,做不到这些,可只要李彦荣出手相助,也一定能救人。
可结果却令人唏嘘不已……到底是为什么?
想来想去,无非一个跟家里闹翻了,并不愿回去求助,而一个又心高气傲,不想强人所难,冲动之下,便答应皇后入宫。
只可惜,这一去,再无回头的可能。午夜梦回,母妃恐怕不会不为当时的冲动后悔,故而才一直保留着那几幅洗马图。
可若仔细想想,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好像又没有。
这些年来,李彦荣娶妻生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内心即便对当年的事儿有一丝的愧疚,也早就随着西域的狂风散去了。
而母妃呢?则是实实在在被宫墙困了一辈子。男人和女人,看似一样的人,实则不一样的命,真真太悲凉了。
隔了一日,琪琪格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忽变得吱吱唔唔,似有话讲,可又不好意思说。
待到吃过晚饭,这丫头终于熬不住了,低声对我道:“李先生说,他想见见您。”
看我不吱声,马上又道:“您若是不愿意,我马上跟他说。”
这两日,我因着心烦,没吃什么东西,身上反倒轻松起来,精神也好了些,已然想通了,甚至很想同他聊聊母妃的事情,便点点头:“我也想见见他。”
隔日去织坊的时候,乌恩老翁和伙计们都不在,厅里只有李彦荣一人。
他见了我,马上就要行礼,我命琪琪格将他扶起,说道:“我们今日不过是织坊里的两位客人,随便一叙而已,先生请不要客气。”
他坐下来,似是不信地盯着我,再次确认了一遍:“您真的是……秀秀……勤太妃的女儿?”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我是她的二女儿,长姐出阁前得了天花,已过世了。”
他叹了一口气,犹疑了半天,方问道:“噢……她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我亦叹了一口气,诚恳地答道:“不瞒先生,外面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苦涩无人知。”
他仿佛很了解母妃,附和道:“唉,她那样烈的性子,进了宫,依附在别人身边,是很容易自苦的。”
我想起此行的目的,问道:“那她当初在文绣院过的好吗?”
他顿了顿,似在考虑如何回复,末了道:“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每日只闷头绣花,并没有什么朋友,唯与我……能说上两句话。不过,她的绣功在文绣院里是数一数二的,周围人对她充满了羡慕。”
我点点头,转而提到了那几幅绣画:“总之比现在过的好多了。你们一起绣的《洗马图》,先生还记得吗?”
他的眼睛放出光来,整个人沉浸在往昔的回忆里:“如何不记得?当时上头给文绣院下了死命令,说是一定要绣出一副名画来。长官找我和秀……太妃,说别人做不来,就交给我们俩了。无法,我们商量了几日,方定下来绣这幅画,后来又试了多少回,才弄出来。光是习作,就足足绣了……”
我顺口接道:“六副。”
他露出惊讶的神色:“您也知道?”
我拿出剩下的五副绣作,缓缓呈给他看了,说道:“母妃将这六副《洗马图》全留给了我,其中一副被我送给了云夫人。”
他的面色由惊讶转为愧疚,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收着……唉,想当初,我是恶狠狠地将这些丢给她的,真是太惭愧了……可惜,我不能……”
我听琪琪格说他待自己的夫人极好,甚至有些惧怕,心里知道他的疑虑,便宽慰道:“您放心,我只是拿来给您看看,并未打算送给您。要知道,这些可是母妃留给我的妆奁。”
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答道:“那是自然……”
我转了话题,问道:“听说您就要回大周了?”
“出来多年了。听说哥哥也去了,家里亦不太好,就想回去瞧瞧。”
“这些年,您可还绣东西呢?有没有收些徒弟?”
“早先还不敢丢下,最近眼睛不好,人也懒了,终不能像年轻时那般有出息了,徒弟更是不敢想了。当然,也没碰到合适的人。”
“能绣出《洗马图》的人,再怎么说,我也只当您是谦虚。话说回来,我是个不成器的,被母妃逼着学了几年绣,可终究没混出个样子来。琪琪格跟着我,怕是难学到真本事。我今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