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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并些丝线,自己却写了一张字据递过来,原来是叫我们先交些定金。
我心里愈发不满,真想一走了之,莲蓬却紧紧拉住我的手,笑嘻嘻道:“应该的。否则,我们拿着东西跑了,掌柜的岂不折大本了。”说罢,掏出十个铜板递与那人。
我气得要死,心说一分钱没赚,倒还贴进去一些,真是倒霉。
那掌柜见我十分不肯,抽出一条伙计刚拿过来的帕子,说道:“你们摸摸看,上好的茧绸,才从山东贩来,可能叫你们平白带回去?”
我不禁吐舌头,心说这茧绸哪里算好东西,连宫里的丫鬟们都看不上。
可莲蓬又暗暗地拽了一下我的衣袖,我无法,只得搭话道:“这面料的确好,是得好好绣。”
如此,那掌柜方得意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
莲蓬倒不以为意,看到有人叫卖胡饼,掏了一个铜板,买了一张热热乎的饼,扯下一块,递过来道:“今天的饼有了,不愁喽!”
我想起刚刚在铺子里的事儿,气呼呼地说:“你自己吃罢,我可不想吃!”
莲蓬看我耍公主脾气,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付娘说的对,您脾气还真是好。说实话,我还以为您刚才要甩袖子走了呢。”
她这般说话,我倒没了脾气,拿过饼塞到嘴里,叹一口气道:“还不是五斗米闹的么?要是我们有钱,谁愿意受这个气。”
莲蓬自己也吃了一口,说道:“这刚出炉的胡饼,就是好吃。”
说罢,又道:“别说,您还真能吃苦。这日子,要是换到别的小姐身上,早哭天抢地了。不过,老百姓的日子可不就这样。别说人家愿意给两个铜板,就是只给一个铜板,叫我从老槐树街跑到西市送个信儿,我也愿意哪。”
我知道她以前过得很苦,可不想这么艰难,跑上一个辰时只能得一个铜板,顿时心酸起来。
莲蓬倒不放在心上,将嘴边的芝麻舔舔干净,说道:“咱初来乍到,又没有保人,这掌柜的肯叫我们干活,都是好的了。至于工钱,这不是着急的事儿。待我常往这城里跑跑,摸清门路,凭您这手艺,想卖不出都难!”
听她这般说,我方才好受一些,忽想起什么,问道:“你哪来的北凉铜钱?”
自来了这里,我们手上不过只有些金叶子,从未出门换过钱,可莲蓬今日却变戏法般拿出了铜钱。
莲蓬听我如是问,哈哈大笑,直说:“我的大小姐,当然是跟宫里送食物的人换的,难不成每天去拿金叶子跟那人换吃的,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换哪!”
我瞪了她一眼,气得连饼都吃不下了,一个人急匆匆往偏殿赶,莲蓬笑得都快岔气了,哎哟哎哟直喊:“等等我!”
因为工钱低,我不敢懈怠,回去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干起活起来,除了吃饭睡觉,无时无刻不在穿针走线。
莲蓬不期我如此拼命,不时劝我歇息,我都只嘴上应承两句,手下却不敢停下来。紧赶慢赶,终于用三日功夫绣好了这五条帕子。
第四天一大早,眼看着天阴沉沉的,又是一场大雪,我便想将帕子赶紧送过去。
莲蓬看我这几日辛苦,自告奋勇地说道:“公主,您今日就好好歇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有些不放心,她却拿好东西,一溜烟到门口了,拍着胸脯说道:“上京城我都不怕,这小小的凉州城有什么好怕的?您放心,我不但能把工钱拿回来,还能再叫他涨上几个钱呢。”说罢,不等我嘱咐,早就奔出大门了。
送走莲蓬,我一下松懈下来,整个人困乏无比,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看殿里阴晦不明,恍惚间以为到了傍晚,本欲再睡,却猛然想起莲蓬貌似没回来。我径直坐起来,趿上鞋,走到门口,外面已是漫天风雪。
我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带伞,会不会回来,只觉得茫茫天地间,原来自己这样的孤单和无助。
我在风雪中站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又冻得直打喷嚏,只好回屋。刚点起炭盆,想烤些馕饼吃,莲蓬推门进来了。
我难掩心中的喜悦,跑过去接她,才发现这丫头好像跟人打了一架。头发被扯地一团乱,簪子耳环全不见了,面上脏兮兮的,还刮破了两道口子,早上穿的袄也不见了。
我大惊,问道:“这是怎么了?”莲蓬用手撑腰,歪着身子走到榻上,把包袱一丢,说道:“没啥,碰上一群难民,给抢了。不过,掌柜给的工钱我可藏好了,一分也没少。”
我心里一阵难过,赶紧扶她躺下,灌一个汤婆子,将她冰冷的手暖起来,说道:“下次再有人抢你东西,就给他,命要紧,钱要紧?”
莲蓬想也没想,直接答道:“当然钱要紧。公主你是没遇见过恶人,他们抢你,你服软了,以后还会再抢的。我就是从来不服软,坚决喊没钱,下回就没人抢我了。”
我默默叹一口气,没再言语,看她冻得抖抖索索,先倒一杯热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