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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一条接起来,又用手拽拽,果然进贡的东西,结实且精致,能拿来断送自己,再合适不过了。
我攥着绫子,走到出嫁前住的碧纱橱,这里仍干净、整洁,只是堆满了母妃的绣件和花样,已经没有一点以往的气息了。
白纸糊的窗户极薄,透进来一地皎洁的月光,将屋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虽然月亮不似秋天那般圆,可依然美,叫人想拥她入睡。有它陪我,到底不孤单了。
我将绫子扔到梁上,系紧了,又搬来往日坐的方凳,竟还能看见小时候划的柳叶痕,心说真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
凳子有点老了,可是依然结实,人站上去,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将脖子套在绫子上,只觉得光滑舒服,轻轻踢了凳子,心说一切都结束了。
我喘不上气来了,只觉得难受,不不不,我要带着些美好死去……
我想起父皇看到母妃将我绣的扇袋送给他当寿礼,罕见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想起那一年围猎,温玉在康乐的撺掇下替我牵马……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我挣扎不过,堕入了黑暗。
黑暗里,我飘啊飘,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个人也不见。
我忐忑地喊道:“有人吗?”
只见来了一位黄衣女子,长得跟我有点像,却比我好看十倍。
我问她:“你是谁?这是哪里?”
她款款走来,笑盈盈地说:“阿柔,你已长得这么大了!”
我又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又笑了:“我是长姐啊,你一点小的时候,我还天天抱着你呢……”
我说:“长姐,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你快回来吧,母妃天天想你。”
她摇摇头道:“这里那么好,我是不要回去了。你既然也来了,就留下来陪我吧。”
我着急道:“我们都留在这里,那母妃怎么办?”
她漠然地回答道:“人各有命,她还是要留在宫里的。”
说罢,就过来牵我的手,可是我却怎么也跨不过面前的那条河,眼见着就要掉进水里,我说:“长姐,我好害怕,我还是回去吧!”
她忽变了脸:“不行,母妃那般严苛,难道你还想回去受罪?今日既来了,一定要留下。”
我大叫着不要,却听见有人说:“醒了”,睁开眼睛一看,竟是端敏,原来仍在宫里,并未死去。
我不由得更加难过起来,难道劫数未满,连上天也不会放过我?
端敏看我醒了,简直悲喜交加,抽泣着道:“阿柔,你终于醒过来了。你怎么这么傻,做这种事?要不是盼儿进来找付娘,你可就真活不了了。”
我不语,只流泪而已。
康乐也坐在床边哭道:“不是我说,太妃实在太过分了。她可是你的亲娘,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就算和离,阿柔也是公主,再嫁怎么了?连做母亲的都不站她这一边,谁还怜惜她?”
我“哇”地一声哭出来,端敏哄道:“你醒来就好了。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还有我们哪。可千万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她们俩说了一会儿话,又怕我耗神过多,只好千叮咛,万嘱咐,答应明日再来,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第15章 和亲1
我醒了,被付娘安置在隔壁的厢房。
母妃倒是再没责骂我,可也没来看过我,每天只有付娘跑进跑出,陪我吃饭、说话。
我知道,母妃害怕我没有归处,害怕我在这宫里被人笑话,害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娶我,故而不如不来见我,反倒省心些。
付娘也害怕了,怕我再寻死,每天叫盼儿她们跟着我,寸步不离。有时候,我看她那副担忧的模样,恍惚间觉得这才是我的亲娘吧。
夜里,丫鬟们支撑不住,一个个都沉沉睡去,我才敢出去,到院子里透透气,想想该何去何从。然而,一想这事,我的心就疼起来,脑子也一片空白。
这一日,房间里不知怎的进了蚊子,嗡嗡嗡叮地人无法入睡。我唤一声盼儿,并无一点动静,过一会儿,鼾声渐起,这丫头早与周公做伴去了。
我披衣而起,拿了身边的团扇,悄悄来到屋外。深夏已至,蝉不分白日黑夜地鸣叫,似将一腔心事说与世人听。
我站了一会儿,已招来许多蚊子,便想回屋,忽听母妃在房内压低了声音,同付娘说道:“现皇帝比先皇狠十倍,怎会平白无故放了阿柔?还有温玉,他心思缜密,为人稳重,又是皇帝的铁党,怎说谋反就谋反了?这里面的勾当,我不明白,可太后那般冷酷的人,竟横插一脚,来为阿柔说情,恐怕他们是别有所图。”
付娘安慰了几句,母妃仍心痛难当:“当年,若不是平阳长公主托太后说媒,若不是人人都夸温玉人品好、靠得住,若不是温玉私下传信中意阿柔,我如何会答应,如何会把她推到这火坑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