笸箩里拿出一个鞋面绣了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以前奶奶可从没这么坐着看侯爷的。”菊芬坐到炕沿上，一只脚踩在地上，也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个络子打着，眼睛看着苏青绾手里的鞋面，那是双男人的鞋面。
    苏青绾没接这个话，把手里的鞋面往另一侧移了移，这是给罗厉做得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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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厉洗好出了书房，就算苏青绾躲得再快，他还是看到了。
    她在注意自己？罗厉的唇角翘了起来，把春燕手里的手巾拿来随便擦着头发。
    春燕看到罗厉居然有些笑意，不禁往东里间那看。她只看到菊芬的影子。
    侯爷可不会对菊芬笑的。春燕气不过地想。
    罗厉把头发擦干，自己随手挽了个发髻，拿枝玉簪子簪住，眼睛往东里间看。苏青绾没露出来。
    太子不知找他什么事。这孩子这两年长大了，担忧的事也多了。先去见太子，回头再来找苏青绾，时间上也更充裕。
    罗厉把大帽戴好，往院外走。
    朱倩倩正站在院外，笑盈盈地喊了声：“六哥哥。”
    她故意喊“六哥哥”。罗家别的同辈分子弟，朱倩倩都会加个“表”字。
    “你六表嫂在里面。”罗厉大步往二门走。罗厉对朱倩倩没啥印象，可知道男女间还是避嫌的好。
    朱倩倩望着罗厉远去的背影，他怎么会笑了。虽说刚才那个笑在见到她时就收了回去，可确实是笑。朱倩倩心头的某处慌了起来。
    自打朱氏自尽后，朱倩倩就没见罗厉笑过。就算在罗太夫人跟前，也没见罗厉笑过。
    有人问罗太夫人，罗厉年纪轻轻的怎么不笑。
    朱倩倩记得罗太夫人这么说：“罗家的煞气都让厉哥儿一人背着了，他哪能笑得出来。”
    现在罗厉居然笑了。
    朱倩倩没进院去，她本来就不是去找苏青绾的。
    罗厉到了二门那，看到梅芳正跟孙大富说着话。
    孙大富拎着个锦缎包起来的漆盒，低头哈腰跟梅芳讨好地说着话：“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梅姑娘你就放心吧。”
    梅芳瞧到罗厉，往后退了一步。就算她觉得苏青绾应该跟罗厉好，可说心里话，她是怕罗厉的。
    罗厉没去瞧梅芳，瞥了眼孙大富手里的漆盒：“马备好了吗？”
    “备好了。就在外面呢。”孙大富也有点慌，跟六奶奶身边的大姐儿套近乎，不知道会不会给侯爷骂，赶紧着把食盒举高，“侯爷，这是奶奶给爷准备的点心，特意让梅姑娘送来的。”
    “哦，打开来。”罗厉唇角又翘了起来。
    孙大富打开了食盒，瞧了眼，是些酥油卷、松糕之类的精细小点心。侯爷在边关那可是过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奶奶给准备的就是不一样，这才像侯爷嘛。
    罗厉拿起一个往嘴里塞，这是苏青绾的口味，甜甜软软的。他在边关已经习惯吃咸辣之类的。
    可只要苏青绾给他的，那一定是好吃的。
    “挺好的。“罗厉见梅芳在边上，又抓起两个放进了嘴里，嚼了几嚼咽了下去，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往外走。
    孙大富赶紧把食盒盖上，跟在罗厉后面出了二门。
    梅芳高兴地要跳起来，差不多一路小跑回去，还没进东里间就喊上：“奶奶，奶奶，侯爷喜欢吃奶奶准备的点心。就在二门那，侯爷就把半盒点心差不多都吃了下去。”
    菊芬看着苏青绾笑。
    苏青绾淡淡地说：“那原本就是按他的口味准备的，怎么能不喜欢。”
    梅芳吐了吐舌头，把张单子从衣襟里掏了出来：“这是我从厨房拿来的，春燕每回去就要这些菜点。”要拿给苏青绾看。
    “放匣子里吧。下回你们给侯爷准备吃食也就知道该准备什么了。”苏青绾装着不在意的样子。
    梅芳去把单子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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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厉进了宫，倒没先去见太子，而是先去见天成帝。他是外戚，更是手握兵权的外戚，随着他的战功越大，罗厉知道这位姐夫对他手里的兵权也越在意。
    这回天成帝让他回京，一定不会是要跟他叙姐夫和小舅子的情谊。
    罗厉进了御书房，给天成帝行了君臣之礼。
    天成帝往罗厉身上的衣裳看了看，穿的是官服，没穿战袍。他不喜欢看罗厉穿战袍，总觉得床边有个举着剑的人看着他。
    “宝器（罗厉的字）快起来，你我之间不用这样。”
    “臣谢过陛下优待之恩。不过君臣之礼不可废，尤其臣是外戚，更该给众人做个表率。”罗厉站起。
    “这次找你来，唉，是太子有些事。他这么大了，结果，太不懂事了……”天成帝长叹了口气。
    “殿下还小，陛下好好教导就是。”
    天成帝摆摆手：“算了，回头你去跟他说吧。你是他舅舅，他总是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