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紧苍白的嘴唇,几乎是用全部的力气去抑制住嘴唇的颤抖,才艰难的开口道:“有没有
怀孕,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多么希望何似哪怕知道了,却怕摊上麻烦而装作不知道,从此避如瘟疫,互不打扰。
何似盯着他,认真又小心的问:“是我的?”
何似的这话听得诺言想哈哈大笑,但他没有,他怕自己当着何似的面,笑着笑着,就痛哭起来。
那太可悲了,他不要。
“何总是在担心吗?怕我赖上你? ”诺言嘲讽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何似。
“何总不用担心,可能在何总眼里,我没什么尊严,但有一点很确定,我永远、不会、吃回头草。”
诺言昂起头,让自己去平视何似的眼睛,让何似看看他,从没有因为离开了他而变得一蹶不振。
不是非他不行。
诺言的目的是激怒何似。
认识十几年,如何成功的让何似生气,已经成了诺言一项在熟练不过的技能了。
他看见何似越瞪越狠的眼睛,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伸手来掐死自己。
诺言甚至已经打算闭上眼,等着窒息感来临。
然而他没有等到那双手伸过来掐住他的脖子,而是听到了从何似嘴里发出的一声轻笑。
“嘴上这样说,却还是把孩子留下来了,我以为你的尊严,不会让你忍受肚子里有我这个“回头草”的 种。”
何似忘了自己来之前的目的,也忘了是带怎样的心情找诺言,他恨透了诺言这幅样子,无所谓的,好像 无论什么事都不会让他在乎。
永远不会服软,低头。
什么尊严,尊严这种东西太脆弱,分文不值,还容易破碎。
“我不会因为你,迁怒_个无辜的生命。”
诺言脸色僵硬,他知道何似说话一向难听刺耳,最喜欢揭开别人的伤疤后再往上撒盐,自以为早就习惯 了,可心脏传来无比清晰的疼痛感。
快要窒息。
“也可能是怕我知道了会不要,所以打算先悄悄生下来,然后再带孩子来找我,这样就没办法不认账 了。”
“何似!”
胸口的位置,一定插了一把无形的匕首,不然怎么会这么痛呢。
当初被叫离开的时候,看何似和别人在宴会搂搂抱抱的时候,自己一个月努力毁于一旦的时候,那些所 有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让他痛。
痛到恨不得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同归于尽,结束这场无休无止的折磨。
“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从胸腔破碎的地方发出悲鸣的声音,诺言用哀伤的眼睛看向何似,剩下一片荒凉。
“我以为,咱两认识挺多年了吧,我以为你应该......挺了解我的,至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没想
到,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啊......”
是这样不堪,丑陋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诺言笑容凄凉,说出口的话,字字珠玑:“何似,我有伤害过你吗?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没有吧,可你现在这么对我是为什么,是看到我过得越差,越不好,你就会越开心吗?”
“你把我的工作给你小情人,没关系,我当倒霉认了。你说和我在一起图新鲜,彼此是利益关系,我想 我从你这也拿了很多资源,拍了想拍的电视剧,所以我一没闹,二没哭,安安静静的离开给后面的人腾位 置。
你怎么针对我,怎么当众让我难堪,我当你从小性格就是如此,咱们俩从前就喜欢吵架,所以我也没往 心里去,我都这样了……”
诺言冲何似吼道:“我都这样了!我都这样了你知道吗何似,你还想我怎么样?你想让我死吗?只有我 死了,我彻彻底底的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你才会心满意足是吗!”
他都这样了。
在唯一一次的爱情里,失败的一塌糊涂,还不够吗?
诺言从来不会去怨恨,抱怨,把所有的负面情绪藏起来,却在爆发的这一刻,如同崩塌的高楼。
何似第一次从诺言的眼睛里,看到了眼泪的存在。
哪怕是父母葬礼上的诺言,一直安安静静,成熟的牵着哭得停不下来的诺妮,把流程走完。
“别哭了。”
何似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上了诺言的脸,擦去溢出眼眶的泪水,动作轻柔的像在抚摸着一件昂贵的珍宝。
诺言僵硬了一下,躲开何似的手,这种给了一巴掌再给颗寒的套路,他不会再上当了。
何似愣愣的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指尖上还残留着带有体温的眼泪,眼神暗了暗,什么也没说,放下了 手。
“我来找你,不是想和你吵架的。”
只是他一看到诺言那种处处要和他作对的样子,看着那张小嘴里宁愿挖苦嘲讽,也不肯说一句示弱的话 时,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想要看诺言难过,看他伤心欲绝,看他为自己流泪,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就好像只有自己才能 让诺言这样,别人都不行。
诺言抹了把眼泪,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把压抑已久的不满发泄出来,至于何似在不在乎,不是他能左右 的。
“我不会把孩子打掉的。”
恢复平静的诺言开口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拿孩子威胁你,我打算生下来后跟外界说是我领养的,绝 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流言蜚语的骚扰。”
末了,怕何似不肯放心,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把我这几年所有的资产全部抵 押给你,一旦我有任何的想要威胁你的举动,你可以把我账户资产冻结。”
诺言下定决心的话,何似听得出来。
有时候觉得诺言这样果断的性格很好,有时候又觉得很讨厌。
当初分手时,何似故意说了很多挖苦的话,以为能刺激到诺言,却把自己给刺激到了。
因为诺言太平静了,平静到只是淡漠的说了句“好的”,然后把自己的东西用最快的速度找出来,打包好,说完“再见”后,转身离开。
何似叹了口气:“我没说要你把孩子打掉,你不用说得那么重,何况我也不缺你存的那点钱。”
但诺言完全没把何似的话当真,在他看来,这人的接近示好,如果不是图新鲜,那就一定是别有用心。 他不想傻傻的再上当一次,一个人坠入一次深渊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的坠入第二次。
第二次,会让他失去性命。
可为这种人失去性命,诺言觉得不值得。
非常不值得。
“那你是什么意思?”
诺言嘲讽道:“难道你只是跑过来通知我一声你知道了?何似,咱两都不是三岁小孩了,就不要再打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