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绯将头低下，一言不发。
    茶杯在盛绯边上四分五裂，热茶溅到手背上，红了一片。
    “说话。”穆嬷嬷抬起盛绯的下巴，凌厉的视线扫过，强迫盛绯与之对视。
    “盛绯不敢揣测勤王殿下心中所想。”
    “很好，若不是瀮儿，你以为你还有从本宫这儿或者走出去的机会吗？”皇后动了怒，指甲从盛绯的脸上刮过，留下一条刮痕。
    “盛绯不敢。”盛绯身体在发抖，眼里盛满了惊恐的情绪，她还不想死啊，一点都不想。
    “穆嬷嬷，将人带下去，等勤王殿下过来接人。”
    盛绯看了一眼皇后，觉得她特别矛盾，既想让自己得到宋瀮的喜爱，但是又不希望宋瀮在她身上投入过多的心思。
    盛绯顺着走廊往偏殿走的时候撞见了叶靖柔，盛绯突然明白了，自己应该是被利用了。
    叶靖柔才是皇后满意的王妃人选，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炮灰。
    ***
    宋瀮下朝之后就被皇后的人拦下了，说是盛侧妃今日进宫了，让他去一趟钟景宫。
    宋瀮脸色一沉，黑目蒙上一层冷意，随着通传的小太监往钟景宫走，在钟景宫的前院却撞见了正在赏梅的叶靖柔，心思微转就知道自己这是被皇后摆了一道，自己府上的小间谍就是帮凶。
    “靖柔见过勤王殿下。”叶靖柔欠了欠身，她今日特意往病美人的方向打扮了。
    一身鹅黄色的襦裙，披上雪白的暖裘，不显得臃肿反而添了几分柔美，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关心一番，美人是否有些冷。
    宋瀮此刻正心烦意乱，敷衍的点下头，只想着快点将盛绯抓回来，便直接避开叶靖柔朝前走。
    叶靖柔见宋瀮要走，一咬牙，狠心崴了脚，她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容，眼看着就要倒进宋瀮的怀里了。可她幻想的情节却没有出现，宋瀮一个侧身躲开了，叶靖柔预估错误，原本就冻僵的腿，此刻连身体都没办法控制住，直直地栽进了雪地里。
    边上几个宫人连忙低下头，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而宋瀮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了。
    叶靖柔恶狠狠地瞪了眼扶起她的宫人，一瘸一拐追在宋瀮后面走，宋瀮却越走越快，将叶靖柔甩开了。
    皇后见宋瀮一个人过来的，捏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示意穆嬷嬷出去看看叶靖柔的情况，然后语气柔和的开口说话：“怎的走这么快？人在母后这里还能出事了不成？”
    “担心她吵到母后静修，儿臣这就带她回府去。”
    皇后能感觉到宋瀮的不悦，知道自己这步棋走的心急了，怕是起到了反作用了，这会儿也不敢拦着宋瀮，只能放了盛绯出来。
    盛绯和宋瀮同一辆马车，她不敢开口说话，偷偷看了眼宋瀮黑如锅底的脸色，知道自己恐怕被皇后坑了，现在已经惹怒了宋瀮了。
    突然觉得好心累，自己夹在宋瀮和皇后之间艰难生存，原本想混吃等死的想法也没有了，这都不用等死了，是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弄死。
    进了府之后，两个人朝不同的方向走，盛绯看着宋瀮的背影叹了口气，也转身走了。
    “你就不想和本王解释什么？”
    盛绯刚走两步就被人捏住了手腕，宋瀮眉眼间染上了冷霜，暗芒在眼底跳动，说话的语气像是淬了冰一样。
    盛绯突然就红了眼眶，狠狠往宋瀮怀里一撞。
    ☆、12
    宋瀮感觉到腰身被人抱住，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一双手垂在两边，手指动了动，最终也没抬起来两人推开。
    “王爷会娶叶三小姐么？”带着哭腔的声音砸在宋瀮的心上，让他的心跳快了几分。
    “谁告诉你的？”宋瀮没有否认，他倒想看看小间谍这又是什么招数。
    见宋瀮不否认，原本只是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眼里透出来浓重的哀伤：“我明白了。”
    往后退了退两步，和宋瀮隔开了距离，惨淡一笑，然后转头跑了。
    蕉荷园的路没有及时清理，雪凝成了冰，盛绯没跑远就摔倒了，宋瀮急忙上前两人揽进怀里抱了起来，“跑什么？”
    盛绯别开脸不愿意说话，吸吸鼻子将脸埋在宋瀮的胸口。
    “皇后娘娘说希望我离王爷远一点，叶三小姐才是王爷的良配。”盛绯努力想着那些小白花们受委屈之后该是什么表现，仗着宋瀮此时看不见她的表情，自然是什么话“恶心”就说什么话。
    “就为这事儿？”宋瀮将信将疑，但是看着怀里的人那双微红的眼眶，什么质疑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王爷以后娶了王妃的话会不会放我走？”盛绯在试探宋瀮，她不能再摇摆不定了，必须在皇后和宋瀮之中选择一个人。
    皇后给她画的大饼，盛绯不敢要，她明白若是事成之后宋瀮想要了她的命，皇后绝对不可能保自己；可若是自己选了宋瀮，他到底能不能在皇后手里将自己保住，盛绯还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