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身体被掏空……这是下班后，程艺馨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说到底她还是处于恢复期，待在韩氏就是好吃好喝伺候着，而石氏呢，虽然不怎么工作，但基本的仪态还是要的。这么一来二去，身体不酸痛才怪。
    连晚餐都没什么心情，韩子琛自然看出她的不对劲，关心道：“怎么了宝贝，需不需要我叫医生来看看？”
    女孩子的很是娇贵，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韩子琛尽量不让她沾手任何家务，有疼痛也是第一时间叫医生，照顾得很是贴心。
    但此刻程艺馨不是很乐意，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缩到韩子琛怀里抱着他，很是依赖的模样，看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刻韩子琛总算意识到，这绝不仅限于身体上的疼痛。
    他伸手把程艺馨抱得更紧，侧脸轻轻贴上她的，柔声道：“是不是有人欺负我的宝贝？”
    尽管他很喜欢程艺馨如此依赖自己，但总归不希望她不快乐，精力充沛活力四射，才是她的真实模样。
    程艺馨眼泪不由自主地掉落，伸手搂住韩子琛的脖子，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哽咽道：“我是不是很没用，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她依然记得当初怀孕的喜悦，两个人即将胜任充满未知的准父母身份，但却很是期待，因为是属于他们的新生命，独一无二。
    可就是因为她的不小心，让这份惊喜和期待彻底幻灭，他们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仅仅是因为一个意外……
    白天林善提起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越是回想越是愤怒和自责，要是当初她能够小心点再小心点就好了。
    所有人只问他们愿不愿意做父母，却从来没人考虑过孩子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这一次，是她没有经过允许，就剥夺了一条生命的权利。
    听着越来越压抑无助的哭声，韩子琛心里很不是滋味。“艺馨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他紧紧揽着怀里的佳人，只觉得原本就盈盈一握的她似乎更加瘦了，骨头都变得有些硌人，瘦弱得让人心疼。
    说到底还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们娘俩。
    偌大的公寓静悄悄，除了墙壁上时针的嘀嗒声，以及程艺馨的抽噎之外，再无其他，恍若置身安静的森林。
    因此韩子琛可以清晰地听到程艺馨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看来是哭累了，直接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薄唇无奈地抿了抿，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呢，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学生一样，哭久了还会打嗝。
    韩子琛抱着人慢慢朝着卧室走去，手上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比一般的猫咪重不了多少。
    就在他细心地盖好被子，准备离开时，昏睡的程艺馨突然轻声呢喃道：“对不起宝宝……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看来还是在为过去的事情自责。
    韩子琛顿住脚步，转了个身，右手轻轻抚上她恬静的睡颜，接而低下头，轻柔地啄了下她饱满的额头，像是舍不得用力似的。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
    良久，房间陷入黑暗，只剩下落地灯柔和地照亮着角落，静谧又温馨。
    韩子琛独自坐回客厅，冷白的灯光映衬着他的淡漠。匀称修长的手指拿出一瓶红酒，在灯光下摇曳着，暗红色的液体闪耀着流动的光晕。
    他持着手机，屏保是他和艺馨的合照，背景是c市有名的妇产医院，是他们检查出怀孕时拍的，为了留作纪念。
    满屏的幸福和甜蜜像是快要溢出来，明明只有两人的身影，他却像是看到了第三人……
    如今看来，尽是讽刺。
    韩子琛放下手机，抬手挥倒了桌上摆放着的酒瓶子，玻璃渣四溅，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自从得知无法操纵自己命运来，他鲜少做出这种发泄的动作。可现在，除了能漫无目的地发泄自己的情绪之外，他仿佛没有更好的排解办法。
    “宝宝，是爸爸对不起你……”一片安静中，突然传来男人痛苦的声音。
    卧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程艺馨眼神复杂地看着韩子琛。
    只见他极为悲伤地仰着头，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双眼，也不知在掩饰着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程艺馨默默地关上房门，重新躺到床上，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没多久，有人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动作熟练地把她搂在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只不过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了酒味。
    大概是怕熏到她，特意洗了个澡吧。
    这一夜，程艺馨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她一直以为男人的情感很压抑，很多时候都选择隐忍不发，可如今才明白不是不发，只是找了个你看不到的时机而已。
    对于孩子，他们都是难过自责的，只是事情已然发生，再去纠结过多也没用了，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彼此，投入更多的爱。
    程艺馨不知何时才入眠，隐隐约约听到有个声音：“觉得时机合适就嫁了吧，你再也遇不到对你这么好的人了。”
    月夜静谧无声，有的人欢喜自然也有的发愁。
    梁雨薇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显示的石灝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他居然真的要带着自己去鉴定dna？
    对他而言，这可是他唯一的孩子了，为什么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难道她会真的背着他乱来不成？
    梁雨薇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幸好这一切都是假的，不然她大概会真的崩溃，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被怀疑血统，尤其还是她觉得有希望的男人。
    不过很快，她就平复下来。
    医院的朋友她多得是，伪造一个dna鉴定结果可不是难事，不过这个谎言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的，那么得让它有价值一点才行。
    程艺馨对不住了，要不是你勾引石灝，他也不至于这么怀疑我。
    梁雨薇浅浅地勾起嘴角，想了一出故技重演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