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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祖清杵在门口,较之前简直改头换面。他抹了发油,西装革履,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纸袋。
蒲郁正怀抱两岁的念真玩拨浪鼓,念真咯咯笑,“爹地。”
蒲郁一怔。
吴祖清倒没什么反应,上前两步,解释道:“我不知还有个细妹,只买了这些。”
“我这里不缺什么,二哥你——”
“我知道,你可以一个人把什么都做好。”吴祖清忽有些局促,“你当我找个托辞罢,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她没有认识清楚,对他来说,她不是某件事。他确不会做很逊的纠缠不休的那种人,但他不可能切割联系。
他考虑了很多,时至今日,哪怕她去爱别人,同别人在一起,他也会送上最好的祝福。尽管,不大可能发自真心。
蒲郁措辞拒绝,话未出口,却见念真朝吴祖清张开小手,“抱抱。”
念真在师生堆里成长,不认生,可也不会同生人这般亲近。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让念真开口喊妈咪的。
蒲郁疑心血缘的牵引当真存在。
吴祖清空出双手,将念真抱起来,“真乖。”偏头问,“细妹叫什么?”
“念真。”蒲郁不大愉快。
“哦,念真啊,你方才喊我什么?”吴祖清照顾小孩经验要追溯到蓓蒂儿时了,可他抱着念真,竟也有模有样。
念真拖长音节,甜甜唤:“爹地。”
吴祖清笑出眼角褶纹,问蒲郁:“她不会见人就喊罢?”
“我不晓得。”
小手攀上吴祖清的脸,他勉强才找回视线,又问:“她可以食朱古力?”
“最好不要罢。”
“掰一小块给她,那个绛紫色袋子里的,小盒子。”吴祖清指挥道,也不管蒲郁是否照做,垂眸点念真的鼻尖,“我们念真钟意食什么?”
蒲郁本来走去拿袋子,听见这话直起身,冷然道:“什么‘我们’,念真和你有什么关系?”
吴祖清学小孩腔调,“妈咪好凶啊,怎么办?我同你妈咪相识这么多年,至少也是念真的阿伯罢,对不对?”
念真翘起舌头舔到唇峰,转而又咬住下唇,天真无邪道:“妈咪凶凶。”
“我真是……”蒲郁无言极了,指着念真道,“朱古力不要给你了。”
念真求助似的唤一声“爹地”。
“念真,不要喊了,这是阿伯。”
念真嘴巴撅得老高,“爹地。”
“好啦好啦,来妈咪抱抱,给你朱古力。”
吴祖清闷笑,将念真抱给蒲郁。蒲郁抱着念真坐下,手忙脚乱拆巧克力盒。吴祖清抽走,边拆边说:“养仔仔蛮有趣嘛。”
蒲郁瞪他,他唇角微撇,递给她一块巧克力。
在手里握一会儿,巧克力便融化了些许。她掰下指甲壳大小的一块,喂念真吃,“不要咽啊,抿。”
念真砸吧砸吧,笑起来。
吴祖清蹲下来,轻轻捏念真脸蛋,“甜罢?阿伯以后再请念真食朱古力好不好啊?”
“好。”
“嗯。”吴祖清皱鼻梁,唇角快扬及鬓角,“念真乖乖。”
蒲郁乜了眼空气,晃眼瞥见壁钟,颇不情愿道:“你不如留下来食晚餐啦?阿令她们今晚有饭局,我去接念生放学,顺便买菜,你帮我照看一阵?”
“当然。”吴祖清脱下西服外套,作势久留的模样,“为小郁鞍前马后,是我的荣幸。”
蒲郁哼笑,“这些话留给别的女人讲罢。”
“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病症。”
蒲郁微愣,“什么?”
“对着别的女人说出不口。”
“浮浪!”蒲郁旋即放念真落地,径直出门。走出几远才想起回来拿钱袋。
吴祖清但笑不语。蒲郁抄起钱袋离开,迎面撞见街坊,他们眼神忽闪,似在议论她。她从旁而过,下意识以手背贴脸颊。
发烫,不晓得脸有多红。怪不得他得意成那样。
就该在第一时间把他扫地出门的!
入夜,蒲郁在后门走廊烧饭,锅炉前狭窄的窗台摆不下碗碟了,她习惯性朗声道:“念生!”
念生蹬蹬跑来,后面还着个细的。再后面是抱着念真的吴祖清。
“你一直抱着她作甚?她会走路的。”蒲郁不肯承认吃味。
“妈咪,阿伯教我下棋呢!”念生端起一大碗叉烧,快步进屋。
吴祖清叮嘱道:“你慢点!”
蒲郁道:“你个大的不做事,使唤细蚊仔。”
“是。”吴祖清让念明牵住念真,挽起袖子将窗台上一钵番茄浓汤、一碗素茄瓜煲端走了。
最后蒲郁将腊味煲仔饭与念真的肉末粥传上饭桌,瞧见无人动筷,奇怪道:“愣着作甚?”
“阿伯讲要等妈咪上桌。”念生道。
念生被尚不懂养育的蒲郁宠过了头,野惯了,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