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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商讨治安、对付暴动的办法。吴祖清坐在孙仁孚旁边,听上座各位声名赫赫的大人物发言,面上没有丝毫拨动,却是将手里的白玉脂烟杆转了又转。
不耐烦、不耐烦。
“听听他们怎么说吧。那个……”杜月笙开口,其秘书耳语提醒,于是接着道,“吴先生有何意见?”
“鄙人愚见,眼下只能请各警备处通宵巡查,加强戒严。”吴祖清起身,“在座各位——包括我,同日本人多少有利益牵扯,一时半会是讨论不出什么的,这会不开也罢。”
孙仁孚悄声勒令吴祖清坐下,却见吴祖清微微欠身,戴帽离去。
情报小组的工作有些许进展,负责电讯听译的同事们截取到日军情报,传军部以准备应对。
二十八日,日军挑起事端,随即向吴淞炮台轰击。战事一触即发。
吴祖清觉得不能再等了。
他组装了两把手枪,穿上枪套背带,套上西服外套。完全不理会文苓的愤怒,驾车超速开往公共租界。
弄堂寂静,车轮碾压路面石子的声音尤其地响。在红砖洋楼前刹住车,声响停了。
为了留个家的念想,蒲郁没有全退租,改租一间。对门、三楼都住上人了,这幢楼眼下有好几户人家。家家户户虽熄了灯,黑暗中却有一双双眼睛、耳朵探动静。
吴祖清不在乎了。
他轻轻叩门,一会儿,门开了。蒲郁头上顶着毛巾,发稍湿嗒嗒的,表情错愕。
“不让我进去吗?”
“哦。”蒲郁退开一步,让吴祖清跨进屋里,“二哥怎么来了?”
吴祖清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下意识摸了摸脖颈下的凹骨,“来看你。”
不大容易得到他一句解释,蒲郁不晓得说什么好,四下张望,慌神道:“二哥要喝茶吗?”
“都好。”吴祖清往凳子那边走,却是没坐下。他叫住要去煮茶的蒲郁,“你……好吗?”
蒲郁用毛巾揉了揉湿发,试图盖住眼睛,“二哥,我师父遇害了。”
“你……”
“不会有上次那样的事了。”蒲郁忙道,“涉及局势,不能妄为,我晓得的。”
吴祖清微微蹙眉,“节哀。”
“二哥……”蒲郁欲言又止,“我还是煮一壶茶好了。”
“也好,坐下来说。”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昏黄黯淡。
蒲郁去暖炉上烧水,看着水要烧开了,从柜子上拿起大红袍茶叶罐。茶叶罐彩漆斑驳,一看就用了很久。
情绪同炉子里的水一起滚,蒲郁忍着,忍着,还是抬手拍了拍胸口。
“小郁。”吴祖清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蒲郁活动了下脸颊,牵起唇角看过去,“快好了。”
“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吗?”
很妥帖的征询,但蒲郁明白,这其实是不容辩驳的命令。
她拿抹布裹住水壶把手,往放了茶叶的茶壶里倒水,再把茶壶端到木桌上。然后才得空回话似的,道:“什么地方?”
吴祖清落座,捱不住取出一支烟来划火柴引燃,“特训班。那里有比我好的老师。”
蒲郁点点头,“好,我去。”
吴祖清盯着蒲郁一时无话。掸了掸烟灰,他斟茶到两只茶碗里。
“谢二哥。”蒲郁抿了口茶,烫到舌头也似无感觉,没出声。
吴祖清再度开口,“你离开上海,需要合适的理由。比方讲,让你卷入一起案件。”
“一切听二哥的。”蒲郁又端起茶碗,正要喝,便被吴祖清一把夺去。茶水渐了两人的手,茶碗哐嘡跌落。
他箍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全然无预料地,他含住她的唇,“不烫么?”
贝齿防线松开,他挑然而入,一边缠缠绕绕一边道:“小郁,只管向我撒气好了。”
“我没有……”蒲郁含糊地说,可心似乎愈攥愈紧了,连腔内细腻的触碰都觉苦涩。
在轻微喘息下渐渐分开,吴祖清抚过她的脸探入发丝。
“二哥,我从很早就认定了。我们张家的女儿,认定的事是不会变的。”蒲郁静了片刻,忽地抵在吴祖清肩头。她压抑着,压抑着的感情从胸腔里发出来。
“什么死我都见过了,二哥,我好恨啊。”蒲郁死死攥住吴祖清臂膀的衣料,眼泪就那么落下来,一点一滴,接着如泉涌。
吴祖清拥着她,想要将什么力量传递给她,可也感到如此微茫。
“你看,你不是怪孩子。”他试图说点儿什么。
蒲郁抖了两下,不知是哭是笑,终归出声了。宛如孱弱的动物,断断续续地呜咽着。她蜷缩在他怀里,就好像钻进了坚硬而温暖的山洞,一点儿风也没有。
过了很久,不晓得多久。蒲郁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直起身来。瞧见吴祖清的外套污糟糟的,她难为情道:“我会清理干净的。”
吴祖清浅刮她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