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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零 闹市残庙奉残身,赤心一拜岂堪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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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胡城虽广,但中年人雇来的大车也不慢,且此等车辆在街上奔驰,行人远远见得,早早就避至道旁,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只半个时辰,就到了地头。
    中年人先行下车,然后恭敬地将许听潮和果儿请出。
    “朱老板无须如此,你我平辈相交即可。”
    许听潮实在不习惯这等殷勤。
    此人姓朱名璁,乃是“颇有些势力”的行商,常年往来于燕、骥、翰、朔、凉、焰六洲,十多年下来,倒也挣下了不菲的家业。
    这些讯息,都是在路上闲聊中,朱璁有意无意泄露的。
    既然知晓此人猜出了自家身份,他想要些什么,许听潮自是再清楚不过。奈何钧天上院根基不在凤凰界,自家也委实不喜这等麻烦,便只装作不知。
    本待此人知难而退,哪知他絮絮叨叨半个时辰,却依旧兴致不减。许听潮只觉聒噪,果儿倒是被他逗得十分开心,一路笑声不断,将之认作好心又好玩的大叔。孰不知倘若如此大叔当真好心,又怎会对在她形貌大变之后才如此风趣?
    下得车来,随意交待了一句,许听潮就不去理会朱璁,而是举目打量那五珍楼。
    与周围广厦华堂相比,此楼显然要陈旧得多,但正因如此,方才与“老店”的名头相符。门口更是往来不息,看其穿着,均都非富即贵。
    尚未入得楼中,若有若无的菜肴香味便飘入鼻中。许听潮只是馋虫微动,果儿却咕嘟咕嘟吞接连咽了好几回,她脚下的小狗包子更是不济,涎水早流了一地。
    朱璁见许听潮那般随意的做派,正感无处下手,见得果儿的模样,却是喜上心头!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许公子,果儿这丫头怕是饿得狠了。”
    许听潮低头,正好见得果儿满是希冀的眼神,便点头道:“有劳朱老板了。”
    朱璁连道“不敢”,伸手肃客,待得许听潮拉了果儿前行,方才小心陪在一边。
    “哟,朱爷来了!快快里面请!”
    早有眼尖的小二迎将出来,见得朱璁一副恭敬作陪的样子,立时对许听潮打躬作揖,还算俊朗的面容上堆满笑容:“这位公子好,请楼上座!”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朱璁也看得出许听潮性子冷淡,当即就笑骂道:“你这小崽子眼睛倒是好使!还不快快去准备雅间?”
    “谢朱爷赞!做小人这一行的,可不就靠这点本事吃饭么?还是老地方?”
    “莫要废话,前面带路!”
    “行勒!”
    三人随店小二前行,甫一入得大堂,一股热烈浓香便扑面而来。数十丈长宽的堂中,桌椅密布,杯盘狼藉,觥筹交错,二三十青衣小帽,肩搭白巾的小儿往来穿梭,依旧有些忙不过来。
    果儿一双眼睛尽落在那桌上盘中酱黄的蹄膀,肥腻的炖鸡,红红绿绿的菜蔬上,许听潮却是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那小儿见得,连连道歉,引路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在果儿频频回首及朱璁舒缓言语中,四人很快便上了二楼,身后那般嘈杂立时消失无踪。
    这五珍楼果真有些来头,竟能请动修士在楼梯口布下隔音禁制。这法术虽然粗浅,却也不应是等闲凡人能够消受的。
    二楼只比一楼稍稍狭窄,但摆放的桌椅却稀疏得多,彼此间还以珠帘或者竹席隔开。放眼看去,依旧是宾客满座,但座中人都举止风雅,便是交谈,也都轻言慢语,下箸饮酒十分讲究。
    果儿感受到这般气氛,都不自觉地拘谨了几分。
    有人前来,座中客人举目打量,见得朱璁,或遥遥举杯,或起身行礼,朱璁也一一回敬。许听潮气质不俗,倒也无人敢说什么,但果儿带了一只皱皮沙狗,却很有些人不满。
    朱璁眼见要遭,赶紧与众人告罪,然后恭敬对许听潮一礼,歉声道:“朱某与有人说话,却是怠慢公子了!”
    许听潮淡淡点头,道声“无妨”,便迈步往三楼而去。
    几个想要出声责难的见得这般情形,都是变了脸色,赶紧收回目光,或饮酒,或夹菜,或垂首不语,不敢多看。
    那小儿看得暗中直冒冷汗,心说这位爷究竟是何来头?他也不敢多问,只在前方引路,言行间又多了几分恭谨。
    右手无名指被果儿紧紧攥住,许听潮觉出这丫头的紧张,索性径直将她抱起,惹得包子几声不满的叫唤。
    朱璁又在一旁赔笑起来。
    好不容易到得三层包间,朱璁吩咐照拿手的菜肴尽管上,那小儿如蒙大赦,快步去了。
    朱璁请许听潮和果儿坐定,取了桌上白瓷壶给两人倒满茶水,便说起这五珍楼招牌菜的妙处来。
    “……所谓五珍,一是大漠地下那五火怪龙……”
    方才开口,许听潮就神色一动,向他投去个歉意的眼神,起身往门口走去。
    “弟子许听潮,见过殷师叔祖,掌门师伯,滕师叔,李师叔!”
    包间门口已然站了三老一少,正是殷少阳、太虚、滕伯望级李渺四人。
    “你这娃娃,每次回来都要惹出些事情!”
    太虚点头示意,韩元遂和李渺微笑,殷少阳却是哈哈一笑,指着许听潮就笑骂起来。
    许听潮也是露出笑容:“这次却不是祸事,师伯晋阶合道,弟子还未曾有拿得出手的贺礼献上,正好将那凝翠园借花献佛。”
    “若得此园,本门定然如虎添翼!”
    殷少阳兴致极高,看向许听潮的目光便越发慈和。
    许听潮笑笑,将怯怯躲到自家身后的小丫头拉出。
    “果儿,快快见过诸位长辈!”
    果儿颇有些害怕,但还是依言上前磕头:“果儿见,见过师叔祖,掌门师伯,滕师叔,李师叔。”
    这丫头鹦鹉学舌,惹得殷少阳,滕伯望和李渺三人相视大笑,太虚也是莞尔。殷少阳忽生童心,将果儿抱将起来,戏谑道:“小果儿却是聪慧,可知你这一拜,就要比门中多少师兄师姐高出亦被?”
    “这,这……”
    果儿局促不安,殷老道所说,她也知似懂非懂,但被陌生人陡然抱住,心头不免紧张,尽管这老爷爷慈眉善目,还与哥哥认识。
    “汪汪!汪汪汪……”
    包子不知何时已然冲将过来,对殷老道龇牙狂吠不已。它这模样,反倒又惹起一阵大笑!
    果儿慌不迭地呵斥,殷少阳却觉得有趣,道了声“好个狗儿”。
    一阵笑闹,许听潮总算想起屋内还有一人。
    回头看去,只见朱璁已是满面红晕,恭敬站直的身躯更微微颤动不已。不等许听潮说话,他已是迈步上前,一揖到底!
    “草民朱璁,见过诸位仙长!失礼之处,还请几位仙长莫要见怪!”
    殷少阳笑道:“你哪有何处施礼?方才听你点了这五珍楼几样拿手好菜,我等还要叨扰一番!”
    朱璁只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连道“求之不得”,半晌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压住心头狂喜,告罪道:“诸位仙长稍作,草民这就亲自传菜去!”
    言毕,又是恭敬施礼,倒退着出了包间。
    众人都不去看他,殷少阳只顾逗弄怀中的果儿,滕伯望出声问道:“许师侄,那凝翠园当真有这般玄妙?”
    许听潮淡然道:“比起弟子之前所说还要胜过极多。师伯请看!”
    话音才落,他手中已然多出一方明黄色的麒麟玉印,正是操控那凝翠园八荒六合天地大阵的关键灵枢印!
    “灵枢印!”
    殷少阳和李渺是虚境,太虚更为合道,滕伯望虽只是元神,但能被推举来暂理执事一职,见识也不会差了,四人几乎同时认出此印根脚!看他们面上的神情,竟是对此印知之甚深!许听潮自忖已将此印查探得一清二楚,但并未看出更多的玄妙,当下不再班门弄斧,径直将灵枢印捧到太虚面前。
    太虚面色颇显凝重,接过黄印,仔细探查起来,殷少阳三人也都被此印吸引了几乎全部心神。
    果儿在殷少阳怀中极不自在,两只眼睛中满是焦急,时时往下方瞟去,却又不敢出声。
    许听潮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只见小狗包子正衔住殷老道道袍一角使劲撕扯!只是殷老道身上穿着并非凡物,任凭它用尽全力,却连口水也不曾留下一丝半点!
    殷师叔祖只怕早就知晓了这狗儿的举动,却故意装作不知。许听潮也不点破,只对果儿投去个放心的眼神。
    果儿见了,安心不少,但依旧十分担忧,怯怯的目光在殷老道和包子之间转来转去。
    “此印无假!”
    太虚拿着灵枢印鉴别良久,忽然说出这样一句。
    殷少阳三人早已料到此事八九不离十,但真正确定的一霎那,还是止不住心头狂喜!
    “似这般,我太清门又多一别府矣!”
    滕伯望却不似他殷少阳这般乐观,摇头叹道:“若是能再晚些……”
    话未说完,殷少阳却知其意。
    太清门如今正值风雨飘摇,虽将会盟各派压下,但并未使其尽服,凝翠园出世,少不得又要引起一番波折!但此园距离本宗如此之近,也断然不能相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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