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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惊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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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这名黄天教探哨便跨步离开树冠,并从树梢之上跃起,转眼间便来到另外一棵树上,在那些形状并不规则,更有树杈阻隔的树林之中,这人就仿佛是最为灵活的猿猴一般,每个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舒展优美,速度更是极快,转眼间便已经越过了数棵大树。
    虽然并没有交手,可单只是看一眼,他便没有任何对战的勇气,对方身上那种给人的压力,甚至不需要出手,便让他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他现在唯一能够借助的,便是自己多年来在树林中练就的这身灵活攀爬能力。
    正是因为那些坚韧的树杈阻隔,才让他在损失惨重的探哨队伍之中坚持到现在,虽然每一天都是如此的危险,可处于对黄天的信仰,更重要的还是对教主的崇拜和感激,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无怨无悔。
    这些该死的朝廷走狗,抢走他家的地还不算,甚至还逼死了自己的家人,抢走自己的小妹,若不是教主他们路过的时候将自己救起,恐怕自己也早就已经在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手中,被折磨致死了。
    跟在教主身后的这几年,他亲眼看着教主即便已经是如此尊崇的地位,可还是会亲自帮助那些贫民,尤其是那一次的大河泛滥,百万饥民流离失所的时候,教主亲自率领众多教徒,冒着被抓捕的风险,在整个豫州往来奔波,就是为了能够更多的救助饥民。
    即便是如此,还是有衙役官员借机要挟,索要钱财,更有的甚至截留救灾粮食,用腐烂的沉米替代好米,然后借机抬高米价,逼得更多平民倾家荡产,甚至出现大片饿死之人。
    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教主的行事作风开始发生改变,不再是之前的那种互助模式,趁着夜晚组织百姓抢夺粮食,帮助打开大户粮库,到最后甚至直接击杀为恶的官员,这样的暴力手段开始越来越多,对于这些手段,他没有任何意见。
    看到那些即将饿死的百姓连观音土都要吃完的时候,大肚肿胀中凄惨死掉的同时,城中的富户和官员,却依然可以在灯红酒绿之中享受,那种对比带来的仇恨,对个人而言,可能只是一滴水花般,难以翻起什么浪花,可在教主振臂高呼之后,便一下汇聚成洪流,开始迅速淹没整个豫州、兖州等地。
    对于作战,这些之前连饭都吃不上的饥民,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面对那些凶狠残暴的军队镇压,往往稍一接触便迅速崩溃,即便是有一腔勇气,也没有办法在对方有组织的攻击之下坚持。
    那个时候,教主和他的教团才真正展现出自己的可怕战力,虽然之前通过符水、法印的方式,救治过很多人的病痛,净化过很多泉水,甚至以符纸分散给饥民,可那一次,他们才真正见识到教团的强大。
    可从那个时候开始,曾经跟随在教主身旁的人,开始一个个离开,颇为严肃,却有一颗柔善之心的武奔,不管面对什么困难都能够开朗大笑的岐山,每个人都从心底里喜欢的少女阿薇,还有很多人,都这般悄无声息的没了踪影。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那些可怕的攻击不是没有代价的,为了那些饥民,为了能够创造一个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世界,教主他们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理解和想象的了。
    想到一直卧床的教主,他的心便在滴血,就算是拼了自己的这条性命,也要将这个消息传回去,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去伤害自己的教友,或者是再逼迫谁再次消失。
    这份坚持才是真正支撑着他走到现在的最大支撑,自己的家人都已经死在这些朝廷走狗的手中,现在,教团就是他最大的家,如果这个家都要消失的话,他还有什么活在世上的意义吗?
    他的眼中闪动着坚定的目光,近乎本能的判定了下一刻自己踏步的位置,可下一刻,他的神情便骤然一变,迈出一半的脚已经立刻下落,伴随着树枝的反震,他整个人已经团身向着一旁闪去。
    那能够轻易承受两人体重的树杈,就在他身后骤然爆开,树木碎屑在空中飞舞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从其中穿过,向着探哨伸出了手,虽然这人的行动颇为狂野,可乱飞的木屑,却也将他真正的意图掩盖住,让人极难发现他的动作。
    眼看着就要手到擒来,探哨却本能的握住了脖子里挂着的一个小雕像,雕像一看便不是出自专门雕刻的匠人之手,不管是眉眼还是体态,都有些扭曲变形,可即便是如此,这也已经是他完成的最好的一个了。
    这便是他最为尊敬的教主形象,虽然教主从来也不同意他们雕刻自己的形象来信奉,平时只需要对着上天祷告,希望黄天可以替代苍天,改变这个吃人的世界,可很多人都在悄悄的雕刻,他同样也不例外。
    相较于他人的精美,自己雕刻的始终不好看,这也是困扰他很长时间的一个问题,最后还是一名老教友告诉他,只要自己虔诚祷告,诚心而为,便已经你足够了,形象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他才安下心来。
    在这等危机的时刻,他的心中依然在默默祈祷,希望教主能够保佑自己平安,这本来不过是一个期望,每一次战斗之前,他都会本能的如此去做,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
    两寸大小的雕像之上,随着他的轻声祷告,骤然响起一道黄色光芒,它直接从雕像之中射出,转眼间便没入到这人身上,一股无形的束缚之力从身后落在他的身上,却被这道黄光挡住,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身后那名越骑营锐士眉头一皱,这份能力可以说是他刚刚探索完成的,效果也非常的好,之前的几次效果都是极佳,他也没有指望能够将对方拉过来,这样的能力对炁的消耗极大,可只要能够迟滞对方的动作,在关键的时刻,便能够起到上佳的效果。
    对于自己的近战能力,他还是相当自信的,只要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他便有信心将其擒下,再不济也可以将对方斩杀,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有那种炁的运使方式,转眼一想却又是理所当然,对方都能够发动那样威势强横的攻击,这点手段不是应该的吗。
    可看着对方仓皇逃窜的模样,锐士一愣之后马上跟了上去,和对方灵活舒展的动作相比,锐士的行动就要简单直接的多了,脚下用力一跺,他已经仿佛利箭一般飞了出去,那些极有韧性的树杈在他的拨挡之间,已经迅速荡了出去,不能影响他的前进。
    剩余的那些枝杈便被他直接撞开,一阵枝叶断折声中,速度却一点也不比对方慢,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声响,前方的探哨脸上,已经闪动着焦急神情,这样的紧追不舍,他根本就不能回自己的营地去,否则就是引狼入室。
    还不等他继续向前,两名相同气息的敌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和身后那人刚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状,将他彻底围在了中间,面对这等危险情况,探哨反而放松下来。
    双方这般对峙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一前一后两人都没有行动,反而是一个新来之人,对着他扑了过来,在两位同伴的压阵之下,这人的行动相当直接,直接对着对方发动了攻击。
    还不等他来到近前,探哨手腕一挥,一把颇为粗糙,可刃口却极为锋利的匕首,已经飞了出来,木质把手的沉重,再加上特殊的抛掷手法,让这把匕首刚一飞出,速度便极快。
    即便是如此的攻击,对锐士来说也没有太大威胁,稍一闪躲便向着对方的侧翼扑了过去,可就是这个闪躲,探哨已经顺着匕首的另一侧闪去,硬生生将对方先发优势给抵消掉不说,更是顺势扑向对方。
    锐士手中同样出现了一把短刀,颇为阴险的贴在小臂处,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短刀,随着手臂的前伸,短刀已经顺着前伸的动作,切向对方的手段,这一下过去,杀伤的效果便完全在锐士手中了。
    速度足够快,力道足够大的情况之下,这样的一刀便可以顺着骨缝,让对方的身躯分离,若是凶狠的话,甚至可以直接让脑袋搬家。若是想要活捉对方,也可以就势将对方的手筋脚筋挑断。
    可就在短刀即将接触对方的身躯时,两把匕首已经出现在对方手中,一把拨挡,一把直刺,速度同样极快,而且在战斗过程中,刚才的那种抖手腕的运使方式,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发动攻击。
    不过是两个转身的时间,两人已经迅速的进行了四轮攻击,整个过程中,除了两声兵器相交的声音之外,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果不是看到有枝叶掉落,恐怕就算是在近前,也难以发现此刻的树冠之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随时可能有人性命不保。
    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没有办法立刻建功,前方的一人已经再次扑了上来,而且在加入的时候,两人便已经完成了空间的转变,再次保持并行的状态,同时对探哨侧翼同时发动攻击,身后的那人在恢复体力的同时,也悄然拿出了一把匕首,随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面对两名锐士的同时攻击,那名探哨便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身上很快便出现了伤口,只是他的战斗经验显然非常丰富,往往在最后的时刻,便将可能造成重伤的攻击避开,反而是那种不影响战斗的伤势,他根本不去理会,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已经守多攻少,陷入到了绝对的下风。
    而且随着战斗的继续,他手中的匕首也不能无限使用,在飞出六把之后,便再没有这样的抛掷了,围攻之人知道,对方身上的匕首已经用完了,向前攻击时便越发肆无忌惮,形势也变得更向着一边倒。
    眼看着最后的结果就要出现,最后一人也终于冲了上来,准备完成最后的战斗,可就在他刚刚行动的时候,始终艰难抵挡的探哨骤然发力,手中的匕首快速飞出,将眼前的两人逼退之后,他没有选择向着其他方向逃离,反而径直冲向了之前始终追击自己的那人。
    两人转眼间便在空中相遇,眼看着对方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刃,锐士手中却没有丝毫犹豫,短刀转瞬间便在对方的肩头划过,错身而过时,一条手臂便已经飞了出去,拼却这次重伤,探哨已经在锐士的胸口狠狠踩了一脚,整个人已经在空中接力飞出,转眼间便迅速向着远处逃离。
    稍作调整之后,剩余的三人都是眉头微皱,有些想不明白这人的目的,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就只是为了能够多走十几步远,根本就没有办法拉开彼此的距离,而且重伤之后重心变化同样会减慢自己的速度,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管有怎样的疑惑,三人并没有放过这人的意思,马上追了上去,可之前明明看到一团黄光在伤口处闪动,迅速的止住了鲜血,可等到他们向前追击的时候,却没了对方的身影,空中还能隐约闻到血腥味,可不管是通过气味还是踪迹,甚至是气息的波动,却对方都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人愕然,可很快,不远处便隐约开始传来战斗的声音,三人也不再这里继续纠缠,迅速向着周围扑去。在树冠下方的一处树洞中,那名探哨正满脸紧张的握住手中的雕像,上面传来的黄光将整个洞口全部封住,没有任何气息和味道传出去。
    各种战斗就在这些密林之中展开,对方的实力同样极好,即便是面对锐士的攻击,这些黄天教徒同样展现出了极强的攻击力,很快便有人受伤退下,好在有炁的爆发效果,还没有人死亡。
    并不只是锐士,凡是突破的兵士,都开始渐渐表现出自己的强悍,这些在丛林之中小心隐藏的探哨,甚至有两人直接被六名投枪手,直接钉死在了树上,三人配合间,即便是对方能够逃脱一两次,却也将自己的动作做老,再难闪避最后一枪。
    即便是这样的攻击攻击强度下,足有三十余名探哨死在了行进的道路之中,可等到他们安下营地之后,还是能够发现这些探哨不死心的继续探查,因为抛弃了大量辎重的缘故,所以整个步兵营在路上便开始了狩猎。
    在这样专业的军队面前,一般人畏之如虎的猛兽,不管是勇猛的虎豹,还是粗壮的熊蛇,在职业军人面前,除了被捕杀之外,再没了其他的结局,所以血腥味散开之后,经过了两天的适应也没有太多的野兽靠近。
    不过这却难不倒步兵营这些人,不管是短矛还是弓弩,甚至就连长枪兵都能够在三人配合之下,轻松的干掉这些猛兽,自然不用担心晚上没有食物,而且王虎等人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整个丛林之中的猛兽,都开始小心谨慎起来。
    显然,不光是自己这只队伍,之前的命令下达之后,应该还有更多的队伍进入此间,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却也并没有在意,可让人意外的是,当天晚上,并没有和之前那几天那般平静。
    就在下半夜的时候,一名正在小心探查着周围情况的哨兵,突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些异常,他并没有贸然敲响警钟,却轻轻的敲击了一下梆子,对着周围的明哨和暗哨进行了警告,虽然没有任何回应,可他知道,能够听到这个声音的哨兵,都已经打起精神了。
    和一般的哨兵站在火把旁边不同,步兵营中还能够看到一些火盆在燃烧,可四个瞭望台上,却是漆黑一片,这些已经开始炁的运使的兵士,已经可以摆脱火把带来的安全感,借助微弱的星光,更是能够对下方进行有效的观察,效果也更好。
    梆子响过没多长时间,另一侧的哨兵处,突然响起了一声箭矢飞动的声音,下一刻,梆子声已经响起了两声,各种试探的手段开始不断出现,不仅是试探,更是一种威慑,让可能的敌人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起伏的草丛之中,似乎有人在不断来往,却很难判断具体的人数,在这等相当于对方主场的环境中,虽然步兵营表面看起来颇为松散,甚至还有心情去打猎捕食,可实际上,每个人都在小心戒备和准备着。
    声音并不算大的梆子声,还是让一些警惕的兵士醒了过来,只是很快便重新睡下,能够在战场这种紧张的环境中保持睡眠,也是一个老兵重要的标志,只有手边的兵器和身上的铠甲,在表明他们戒备的状态。
    更不要说,梆子响后便悄然向着外面摸去的锐士,等到天亮之时,昨晚似乎颇为平静,可两名锐士伤重不起的结果,便在诉说着黑暗之中的隐秘杀机,新的一天会否发生战斗,却没人能够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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