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说的是。”
    克难长老看了一眼穆姝, 又看了一眼穆姝, 一张严肃脸上难得一见地出现了些哀痛和羞愧, 他道：“明若长老能有如此心境，实乃不易。老朽当初还以为明若长老会推辞, 结果......唉，是老朽狭隘了，明若长老，什么都不说了, 妖都会永远记得你！”
    说着，他竟然弯腰准备跪下。
    穆姝慌了，连忙随着克难长老动作弯腰拦住他，道：“长老不必行此大礼，这都是我该做的。”
    她就算再没脸没皮也受不住这个啊，更何况这克难长老情绪着实有些激动，万一把素心引过来就不好了，这姑娘自从知道她有意献身去驮芝城之后，就一直死命看着她。
    克难长老被扶起来之后，眼眶之中泪光盈盈，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所幸他也没太过磨蹭，又和穆姝说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她离开寝殿。
    外面早有人接应，一只巨大的雪雕等候在妖宫外。雪雕眼神凌厉，白羽坚硬而有光泽，背宽足有三丈，看上去好威风神气。
    克难长老带着穆姝站到了雪雕背上，右手放至唇边吹出嘹亮的一声哨。雪雕闻声而动，双翼忽地展开，只听簌簌两声，雪雕便在深蓝的夜幕中划过一道亮眼的白线。
    “啊！”
    穆姝短促地呼喊了一句，脚下一个没站稳，在雪雕上升之时跌倒在它背上，还好她眼疾手快，立马拽住了雪雕身上的羽毛，这才没致滑落下去。
    克难长老立马回头，看见穆姝几乎贴身趴在雪雕背上，不免皱眉问：“明若长老这是怎么了？”
    当然是要掉下去啦！
    这个雪雕飞得那么猛，比飞机起步还快，简直堪比过山车，而且上面连个安全装置都没有，她遭不住啊！
    穆姝一脸假笑，一边哆哆嗦嗦紧紧抓住手中雪雕的羽毛，一边道：“啊这，长老有所不知，我重伤尚未痊愈，妖力也大不如前。如今在这雪雕上竟有了一丝晕眩之意，实在是站不住。”
    她这一说完，克难长老恍然大悟并且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的神色，他连忙在两人周身加了一层屏障，顿时凌厉的风声小了许多。他道：“是老朽的疏忽，明若长老见谅。”
    说着，他伸出手去扶穆姝。谁知道穆姝像是个秤砣一样死死扒拉在雪雕身上，死活就是不肯起来，道：“长......长老，我如今腿软无力，还是就这样吧。”
    克难面有忧色，问：“明若长老可是又觉得不舒服了？”
    “啊......还行，长老您不用管我了。”
    穆姝略有哆嗦地道。
    幸好雪雕够快，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驮芝城宫殿便近在眼前。
    极北之地清寒异常，积雪终年不化，黑夜中的山脉肩负连绵琼雪，绵延数千里。驮芝城黑色的宫殿屹立在群山怀抱的平原中央，高大的柱子安静地矗立不动，到处都是一片诡异的静谧。
    雪雕落在驮芝城城门关卡处，穆姝扶着克难的手臂跨下雪雕，踩到土地的那一瞬，她一直砰砰砰乱跳的心这才归了位。
    守城妖将将他们拦了下来。克难面有愠色，下意识道：“为何拦我？”
    妖将面面相觑，为首一妖站出来道：“克难长老勿怪，只是......只是尊主下令城中不得进出......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
    提到“尊主”之时，妖将声线中的恐惧难以自制。
    克难脸色更臭，拂袖冷哼。但想想如今形势，也不得不压下心中怨忿，忍气吞声地道：“我和明若长老此次前来，就是应却尘要求，如此你们还要拦不成？”
    这话一出，妖将将目光转向了克难身后。穆姝此刻围着狐裘披风，面容隐没在雪白的狐狸毛中看不分明。
    这妖将也没见过明若长老，亦不知苗妙妙长什么样子。他犹疑了一会儿，又想起却尘下的命令，说是如果妖都送明若来，立刻将她送到殿内。
    权衡一会儿，妖将咬牙道：“那只能明若长老独自进入。”
    克难一听顿时怒目圆睁，指着妖将道：“你！”
    眼见克难要发作，穆姝立马拉着他的衣袖，道：“长老勿气，凡事以大局为重。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犯不着为这些琐事坏了大事。”
    克难胸膛急剧起伏了几下，脸色铁青：“既然明若长老如此说......好，那老朽就送到这里，接下来明若长老你......”
    他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该怎么说？祝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克难第一次感觉到了语塞。
    穆姝很体贴地跟克难作别，然后跟着妖将进了驮芝城。
    城中房屋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火烧后的淡淡焦味，还有一丝混杂的血腥。道路上铺着的砖石碎成了七八十来块，未扫干净的雪中偶有露出的残肢尸块。
    穆姝顿时就不好了。
    她努力压抑着呕吐的冲动，试图和身边的妖将搭话转移注意力。可是这些妖将都好比木偶泥胎，穆姝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