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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患的境地。
隆昌帝撑着站起来了,林皇后寸步不离,帝后同心同德,最起码大夏内部不至于因为皇位之争损耗国力。
可只是这样还不够。
佳节在即,督查院御史大人姚文咏自请前往暮河城慰劳将士,祭奠暮河城无辜百姓亡灵,帝感之,当即准奏。
戚振凝带来的人足够与扶南屠城恶徒相抗,群人激愤,赤发鬼或被斩杀殆尽或遭囚禁俘虏,但暮河城依然是一座空城了,屠城七日,足足十万人,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一座空城,他带来的人只能为他们报仇雪恨,让他们入土为安,为免大夏军民都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必然不能退却。
姚文咏自请慰劳将士,所带护卫无几,行至暮河城的时候只剩他一个。
姚大人一身白衣,单骑轻裘,自城门前下马,徒步行至城中,没去管破败不堪的街巷与石墙上干涸的血迹,而是坐到了暮河城知府衙门前,颇为怀念地摸了摸已经覆上尘埃的石狮子。
不只是尘埃,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城内不少地方凭空起了土堆,并无木牌石碑,但他就是知道,这是数以万计之人的尸骸,行军之人匆匆,能为这些枉死之人建座坟茔已是粗中有细了,何况万人坟冢,刻石立碑也是大事,少不得要等大战之后请僧人道家做法。
大战后……
没错啊,就是有人能肯定,这场仗对大夏而言不见得是坏事,而且会带来新的黎民曙光。
可惜啊,他看不到了。
他收拾好行囊走出城外的乱葬岗,乌鸦盘旋,野狗分食,连天际都仿佛沉闷地透不过光。
行囊里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有几沓纸钱,几炷信香。
纸钱洒遍了每一具尸身,信香的味道盖不住刺鼻的腥臭,惊得吃腐食的乌鸦发出刺耳聒噪的叫声,姚文咏像是没听到,也没闻到似的,每隔五步点上三炷香,没一步撒一沓纸钱,嘴上呢喃有声……
也幸亏此地没有来往的行人,不然恐怕会将他当做鬼蜮伎俩邪门歪道的术士,正拿这些人命来开启什么灭世阵法。
可就算真的有人来,姚文咏也不会在意的。
哼,暮河城的十万之数又如何……
天下兴亡
远在帝京,身有爵位的楚南伯楚扬墨,打从隆昌帝继位之后被朝廷安抚,他也乐得被朝廷养着,做个富贵闲人。
楚寻风自从魔教事变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
杀害舅父,认错仇人,白白恨了十多年,临到头来被人告知一切都是错的,放到谁身上都很难不疯,但已是身居高位的楚南伯竟还愿意宽宏大量养着这个杀父仇人,也是被不少人夸赞“心胸宽广,君子气量”。
当然大多都还是在看笑话。
可他们如今不在江湖,闭门不出,哪还管江湖人津津乐道的是什么。
楚扬墨反倒觉得这是件好事,楚寻风精神失常,他便不能报杀父之仇,又因为当今皇后与他之间那点差不多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同处帝京,难免传出些风言风语,他疯了,才不会有人胡乱泼脏水。
安逸了这么长时间,靠着朝廷俸禄,在寸土寸金的帝京里,不务正业,养着痴傻的成年兄弟,楚扬墨偶尔也会想起刀光剑影的江湖,依然怀念,但却不再留恋。
他也是近来才想通,他眼中所见的世道不过冰山一角,侠骨丹心啊,啧……
说来都是笑话罢了,自以为是家中养育的合格继承人选,以为楚家只是树大招风而已,到他手里即便不能发扬光大,起码要能得以保全。
他算得上是同辈中人最年长的那个了,虽不及而立之年,但与十七八的姑娘和刚刚弱冠的儿郎相较,依然多了近十年的经验。
“武功高强,冷峻又出身高贵的楚大公子啊!”旁人以前是这样说的。
如今改换门庭,还道,他其实是个不通庶务,刻板又心软的呆子。
比不上秦姑娘的心性,赛不过林月疏的奸诈,甚至没有晏齐荛与楚寻风的胆魄。
他胆小,贪图安逸,偏骄傲又不会收敛。
楚扬墨看着身旁的俊逸的男儿,若非神思不明,混乱无章,自己就能下得了杀了他吗?
扪心自问,楚南伯他做不到,恨不能果断,袒护亦不能坦然。
他们真的变成了局外人,战火纷飞的世道,明里暗里的争斗,都跟他们无关了。
然而在听到暮河被屠城,清源山沦为焦土的时候,楚扬墨还是心间一阵紧缩,复而强作镇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帝皇病重,扶南进犯,入侵大夏国土,一人之力尽管微不足道,但他一身的武功,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楚扬墨在心中说,他这样的人在帝京怕是死都会死得毫无意义,既然如此,何不找一个轰轰烈烈的死法?
相仿之事也在剑华宗和浩然宗上演。
于老宗主打从魔教回来后,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