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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该怎么说出口。
“海哥……”顾洋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身子,离江知海更近了些。
而下一刻,池南却踉踉跄跄在厨房窜了出来,差点儿摔倒在地。
客厅里的俩人不约而同地朝着他看去,只见池南满脸通红,像是刚经历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桃色事件。
池南堪堪将身子站定,抬眼看到他们打量的目光,似乎更为窘迫。
是骋也跟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那满面春风的样子跟池南状态完全不同。
他举着锅铲,对着他们示意了下:“饭做好了,来端菜。”
池南也强装镇定,附和地对着他们点点头:“没错,来端菜,我就是出来叫你们的,不小心绊了一下。”
顾洋看了下厨房门口那平坦的地面,瞬间便推人及己地明白了自己平时多此一举的解释有多欲盖弥彰。
毕竟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是骋也没耐心再搞个满汉全席,四菜一汤,清蒸鱼,土豆炖牛腩,茄汁大虾,双菇鸡丁,外加用匀出来的几只虾剥出来做的一份紫菜虾碎蛋花汤,多少也能称得上一句丰盛——也真像是几个大小伙子吃的,素的全是配菜。
是骋到底是现役运动员,做的菜口味偏清淡一些,但味道是真不错。
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到池南碗里,期待的双眼都闪闪发亮,就像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狼狗:“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还好吃了?”
池南扫了眼顾洋与江知海,无奈地对他道:“我自己会夹。”
是骋无辜地道:“朋友之间夹一下菜怎么了?多正常!顾洋跟知海之间也会的,对不对,顾洋!”
是骋朝着顾洋示意了下。
顾洋赶忙点头,顺便也从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夹了块牛腩,放到了池南碗里。
是骋一脸黑线地望着他,江知海脸上更僵硬了些。
对这种孺子不可教的人,是骋也懒得教,直接将那牛腩夹起来,放到了自己嘴里,对着池南道:“先尝尝鱼,吃了牛腩影响口感。”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真让人难以相信他说的居然是这么胡诌的话。
看那样子,池南估计是懒得与他计较,默默地挑了挑刺,咬了一口下去。
是骋期待地望着他:“跟以前比怎么样?”
池南实在不想在其他两人面前跟着他一起现眼,皱着眉低斥:“那么久以前的事早就忘了,好好吃你的饭吧。”
是骋失落地扁了下嘴,又给他夹了一只茄汁大虾:“那你再尝尝这个,我学会之后还没来及让你尝过。”
顾洋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整个泳队里,除了池南也就是骋年龄是最大的,他是怎么做到把扁嘴这种幼稚的动作做得如此自如的?
他忍不住悄悄地对着空气学了学,但抬眼却正好看到江知海的视线,然后就那么扁着嘴,表情都僵在了空气中。
江知海原本脸色还挺难看,但也许是他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蠢,江知海忍了几下没忍住,最后还是闷声笑了下。
“你笑什么?”是骋注意力一直都在池南那,当然不知道他笑的理由。
顾洋赶忙夹了块牛肉,这次直接塞进了江知海嘴里,生怕他说出真正的原因来。
江知海觉得今晚的牛腩炖得确实还算不错。
他嚼着牛肉,对是骋摇摇头:“没有,就是想到件趣事。”
顾洋悄悄松了口气,为了表示感激,又帮江知海夹了只大虾,刚想放过去,又收回来把虾壳剥了,只剩下个粉嫩粉嫩的虾仁,才再次送到江知海碗里。
实在不是他多此一举,以往全宿舍叫外卖,也不是没叫过带虾的,顾洋却从来没见过江知海主动夹起一只吃,问他,他也只说不爱吃。
本来顾洋也信了,直到后来看到他在食堂打的菜里有一道三色炒虾仁——这哪里是不爱吃虾,纯粹就是懒得剥壳罢了。
于是从那以后,宿舍再叫干锅虾之类的东西,顾洋都自动自发地把虾壳剥了再放到他跟前,果然也没再听他说过什么不爱吃虾这种鬼话。
看到江知海碗里短短几十秒里多出来的几粒虾仁,再看看自己夹到池南碗里红彤彤的大虾,是骋突然觉得自己败了。
大家都饿着肚子,也没兴致搞太多有的没的,这种互相夹菜的情形持续了没两分钟,就都开始忙着往自己嘴巴里送。
虽说古人教诲食不言寝不语,可现如今能做到的已经没有多少人,一般情况下,饭桌反而是个聊天交流的好机会。
能将局面打开的人当然非是骋莫属。
“总觉得看你有点面熟,你是不是原本跟南哥就认识?”他像是无意一般地对着顾洋问道。
顾洋不疑有他,点头承认:“对,小时候参加游泳夏令营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我也常常去看游泳比赛。”
说到这里,顾洋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我是泳迷,挺喜欢看比赛的。”
是骋一脸的恍然大悟:“哦对,我说呢,以前好像确实看到过你跟南哥打招呼。”
“没错,南哥看到的话,确实会跟我打招呼,不过没想到骋哥也记得。”毕竟他在一众泳迷中,确实算不上起眼。
顾洋笑笑,又剥了只虾,顺手放到江知海碗里,谁知道江知海却夹起那虾仁送到了他嘴边,顾洋没料到他这动作,也只能仓皇吃下。
是骋正好把这一切收进眼里,他勾了勾唇角,突然问道:“那你一定也常常见到知海吧,以前注意过他吗?”
顾洋从来不知道吃个虾仁也能差点被呛到。
他咳了下,赶忙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失措地看了江知海一眼,在对上对方的目光后更为惊惶,顺了好几下气之后才开口:“当、当然也注意过,水中王子嘛,你们,长得好看实力又强,就算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水中王子”这个称号让当事人听起来真是尬穿地心,是骋顿时露出那副难以直视的表情。
可是江知海这次却似乎没对这名号起什么反应。
他的双眼依然紧紧盯着顾洋,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蓦地开口问道:“对了,还没听你说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
顾洋上次确实提过一嘴,说“一直以来”都知道他。
但这个“一直以来”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确实是过于笼统了些。
顾洋显然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答案,被他问得一下愣住了。
江知海灼灼的目光却还在直视着他,耐心等着他回答。
池南见状,似乎也忍不住有些失笑,他学着他们刚才的举动,给顾洋夹了块香菇,开口道:“慢慢想,没关系。”
只有顾洋听得出他语气里带着的调侃,而他这温柔的举动看在江知海的眼中却似乎变了味。
他把椅子挪了挪,朝着顾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