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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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时雨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像用一块玉磕另一块玉,像用矛去扎一面青铜的盾。
    “孟孟!”季鸣则俯下身,抱住孟时雨,他亲吻着小朋友湿漉漉的脸,也亲吻过那颗该死的红痣。他绝望地在自己的语料库里检索着情话,总该有一句,总该有一句。
    教堂的钟声轻轻敲着窗户,已经是晨祷的时间。他在心里不由向《雅歌》所赞美的神祈祷,给我一句话吧,他想神仙都是做好事的,肯定会劝和而不是劝分,季鸣则突然记起一部天知道是谁写的小说,他背诵出里面的句子,“爱过我们的人在我们身上留下的痕迹比我们爱过的人留下的更深”。
    “那我呢?”孟时雨反问,“谁来爱我呢?”
    “我的心一直爱着你,孟孟,只是我过去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
    孟时雨把头贴到季鸣则胸前,中年人的心沉重地跳动着,像蜕皮的蛇咚咚用头顶撞击树干,好破开老皮,把自己挖出来。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不置可否。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孟时雨温热的鼻息几次擦过季鸣则的唇角,但什么也没发生,季鸣则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什么都不害怕的孟时雨其实已经不在了,当然,他怀里的这个年轻人仍然不怕强权,也不怕吃苦,他只是有些害怕爱情。
    在天边微微泛出紫色前,孟时雨就睡了过去。他的头依然拱在季鸣则怀里,他睡觉就是喜欢这样逼仄的黑,不能顶着墙,就要顶着别人的胸膛。季鸣则的胳膊搭在孟时雨腰上,他们的腿交叠在一起。这样习惯养成的睡姿仿佛擦掉了岁月,仿佛他们还在北京,正是浓情蜜意。
    他真瘦了,季鸣则能感到孟时雨的腰变得更薄。他也曾把这个小朋友养得稍微胖起来过,上一次他们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看外星人炸掉纽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能再想下去。季鸣则开始思考未来,他不知道经此一事,自己还能剩下什么,是被亲爹干脆扫地出门,或者和季子羽继续斗下去。但他觉得自己养个学生总还没问题。
    他搂紧了孟时雨。他是个愚人,对于世界的见解注定无法,也不应该深刻。改变规则,切断系统,革新社会之类的他做不来,也没想过要做。他能用及格水平的良知面对眼前活生生的人就很好了,无论这个人是工人还是他的爱人。就这样吧。他想自己的下一个小目标已经有了,不是搞死季子羽,也不是再弄个上亿的项目,他想先把孟时雨养得健康一点,帮这个他看重的合作社走上正轨。
    他感觉到一阵安宁,仿佛被芟过的草重新染绿土地,漫长的冬季快要过去,该开春了。他打了个哈欠,任由梦的世界缓慢淹没自己。
    主人公想不起名字的小说作者是莫里亚克,其实是作者想不起名字了。
    第24章
    他们一直睡到转天正午。在夜晚,梦里,星辰日月的轨迹变乱了次序,时间也如潮汐,而不是江河一样,往复地流动。醒来的瞬间,季鸣则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他想我难道还在睡着吗,否则怎么会抱着孟孟。他闭了闭眼,决定延续这场美梦,但黑暗中什么都没有,除了轻柔的呼吸。他睁开眼睛,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孟时雨睡得正熟。
    在床上胡乱吃了些东西后,季鸣则就把孟时雨拽进了浴缸。温暖的泡沫盖在他们身上,水下若隐若现出诱人的肉身。他再忍不住,把手挤到孟时雨腿间,越是紧闭的洞口越是惹人浮想联翩,天知道后面有什么,是阿里巴巴的宝藏,是桃花源,或者是复活的奥迹。他探入一根手指,正如多默曾经做的那样,回应他的声音那么甘甜,使他也如这位宗徒一样恨不得欢呼出声,哦,我主。
    孟时雨仿佛看穿了季鸣则的心思,他轻轻地笑了,抬起脚,抵住被欲望捉住的男人的肩膀,“想要吗?”他哑声问道。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季鸣则心想。这个笑得张扬又美丽的孟时雨,仿佛经冬盛放的花,他急切地点头。孟时雨便起身,坐到浴缸的边上,伸出他玉白的手臂,一把压下季鸣则的头,“那你先舔嘛。”
    季鸣则感觉自己喝醉了酒,他晕乎乎地吮上阴茎的头部。他几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牙齿数次都磕到茎身,然后孟时雨便会更用力抓住季鸣则的头发,硬把他往下按。深喉使季鸣则的嗓子都烧起来,但孟时雨的喘息春风一样落下来,甜得季鸣则没办法停手。他终于还是把孟时雨咬到射出精液,白色的液体黏在季鸣则嘴角,两个人都愣了愣。
    浴室里蒸汽弥漫,带着一点不可闻的腥,镜子中,他们的身影模糊不清,一上一下,如主仆,父子、如师生、夫妻。孟时雨抬起季鸣则的下巴,他们面对着面,目光明亮地连水汽都不能遮掩,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的面孔。季鸣则明白了,孟时雨也明白了,当他们对视着,高位的身影就落下来,低位的就升上去,爱的承诺更新了。
    季鸣则将孟时雨重新抱入暖水中,他的手顺着细腻的脊背一路向下,划过深谷,登上山丘,伸入手指,抽插,扩张。“吻我”,孟时雨的手依次指点在自己身上,从眼尾的泪痣到红艳的唇,从锁骨胸前的乳珠,他说:“都要,吻我。”
    没人能抗拒爱情的命令。季鸣则吻遍了孟时雨全身,他觉得自己下身硬得快要炸开,孟时雨是一团火,只是触碰都要被烫伤,但若背离他,便是背离天堂。季鸣则跪在孟时雨两腿之间,绝望地舔着年轻人的喉结。是啊,喉结,这样脆弱而致命的骨中的骨,孟时雨如此大方地送到了季鸣则的唇舌之间。
    但他就是不说出那句邀请,只是夹着季鸣则的手指,任由爱人滚烫的阴茎抵住自己的臀缝,却不得进入。
    季鸣则终于无法可想,他求着孟时雨,给自己一个痛快。他的言语吹过孟时雨的耳边,像春风吹开一朵红色的玫瑰,“那你要听我的,我说停的话……”
    “我就停。宝贝儿,求你,嗯?我真是要死在你身上了。”
    孟时雨终于笑出声,他转过身,把腰塌成倒影在水中的桥拱,那样的弧线看得季鸣则恨不得把人肏死才好,他忍得头都要疼起来,孟时雨头枕在手上,稍稍回过来一些,“你不进来吗?”他说着,微微摆动臀部。
    季鸣则终于挤进了洞口。他爽得心都快跳出来,肠肉一层层包裹住他的阳具,那么柔软,那么温暖,而靠近精囊的部分又被箍地如此紧致,好似绑死的红线,系上便是永远。他握着孟时雨的腰,抽拽了百来下,连声响亮,随着他的动作,浴缸里的水一波一波涌出去,迷醉的情话也同样水一样流出孟时雨的齿篱。天地都在季鸣则眼前卷了起来,永恒的幸福与永恒的乡愁都在他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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