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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光,就消磨在延长注定要消逝的生命上?”他摇摇头,“晋是个强大的对手。晋君与周天子同姓,中原诸侯们从心底里都是希望由晋君当伯主,保护他们的。我等这个机会,等得太久了。如今楚国如日中天,晋国内部却党同伐异,互相削弱。此时不出手,若来个稍有晋文公之风的新君,则复仇雪耻、称伯中原,难比登天。且惠,王爷爷当初为保护我,临死还对着先王演了场戏。我死后见到他,他若问我:说好的为他雪城濮之耻呢?我该回答他:‘对不起,没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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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雪雱晚上来不周宫,进来见到旅侧躺在床上,一手支头,对着烛光笑得异常温柔。他周身仿佛散发一种光晕,沉浸往事,思绪蹁跹,让他在眼前,又隔着千山万水,无法接近。
巴雪雱站着看了他一会儿,才走近,靠在他身上。
旅从远处回来,抬手抚摸她光滑柔顺的长发。
巴雪雱道:“大王在想什么?”
旅道:“寡人在想:如何才能最快拿下郑国。”
巴雪雱听出他有所隐瞒,不过这话正合她意,她接着道:“大王要亲自领兵讨伐郑国吗?那妾也要去。”
旅一惊,随即失笑:“你去干吗?寡人身体不适,最近都不能抱你。”
巴雪雱脸上一红,朝地啐了一口,然后抓着他领口,半是撒娇半是决绝地道:“大王这样子出征,妾若不伴在身边,必定日日寝食难安。大王放心,妾出身狄部,未习歌舞,先学骑射。妾穿一身戎装,混在军中,包准无人察觉。”
旅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这模样,除非寡人的部下都是瞎子,才察觉不了。”
“那大王便把妾带在身边,当个贴身侍卫吧。”
她一双大眼睛恳切地望着旅,神情唤起他心底里熟悉到熨烫骨血的回忆。
旅心里苦笑:“还真是眼前报还得快,我才耍赖说服了且惠,难道现在要被这小妮子说服了去?”
巴雪雱某些角度,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白且惠。但白且惠从来不会这样求他,娇媚而盛气凌人,认定他不会拿她怎样。巴雪雱给他的,是他一厢情愿希望从白且惠处得到、却从没得到过的。所以他从来拒绝不了巴雪雱。
第四回之晋景公的臣子们
姬瑜的爱女嫁到郑国来已有五年,第一次产子,周天子难抑心中欢喜,派姬满携礼来郑国探望女儿。
郑国君坚盛宴款待周大夫,在席上,忍不住向他打听起楚王为人来。
姬满持杯思索了片刻,道:“人人都说边夷只知刀剑,不知仁义,反复无常,只能以鱼鳖畜之。但楚君其人,懂得恩威并济,敷施以德。楚国在他治下焕然一新,是必然的。若他能继齐桓公之志,也是天子之福,就恐怕……有人要头疼了。”
郑坚听了他的评论,心里隐隐不安,他道:“天使未免太抬举那个蛮王。楚再厉害,也不过仗恃武勇,还能强过晋去?”
姬满意味深长地一笑。
郑坚更不安了,追问道:“寡人听说赵盾死后,晋国内政被几家把持,互不相让,赵朔已控制不住局面,可有此事?”
姬满听提到“赵朔”,不由得想起十余年前成周城太庙前的那次宴会和那个美貌巫女的预言。赵盾与其堂弟赵穿,果然如预卜中所说,在晋灵公死后不到三年时间内,先后离世。
他酒喝多了,话也松动起来:“赵家把控晋政非一日,即便失势,也没那么快。除非,是赵朔自己心中有鬼,故意放权。”
郑坚竖起耳朵,凑近了一点姬满:“难道晋灵公桃园遇刺的传言……”
姬满摇摇头,示意他别再问下去。
郑坚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赵朔这么做不明智。”
“可不是?他们本家还好,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赵括、赵同几个,分不着大块肉,总还有些边边角角。其他分支,似乎是很不好了。听说赵穿的儿子向现在晋君面前红人,叫什么来着?”
“荀林父?”
“对,向荀林父讨要个卿位,都被回绝了。要在以前,赵家子弟,又是立过军功的,要什么不能够呢?”
姬满很快醉了过去。
郑坚让人好生抬走天使,他自己坐着又喝了几杯酒。他今日询问姬满楚、晋两国事情,是要听他贬楚褒晋的,想不到完全相反。他心中很是不快,但又一想:晋国即使今非昔比,也远不是一个蛮国能抗衡的。他怕什么呢?他扣押的不过是区区一个商人媳妇,而且是晋君让人捎信,嘱托他千万将人留下,万一楚王发兵,晋人还能不管他吗?那两大国相争,他只旁观便是。
正想到这里,大夫皇戍走了进来,向他报告:楚王亲自领兵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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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才从遮得密不透风的青帘后面伸出一只手。手指纤长苍白,指甲削尖,涂着血红的凤仙花汁,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枚薄薄的木片。
在帘外等了半天的人忙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