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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且惠一开始便不信旅死了。她回到鱼丽客栈,见到屈荡,很快明白旅不过诈死。旅怀疑自己中毒一事,已经由邓县县尹报告给斗椒,索性让斗椒彻底“高兴”一场。
他们分两路回郢都,白且惠自是跟旅一块儿。
一路上,白且惠寸步不离旅。快到曲陵时,她发现旅眼皮和嘴唇发青,四肢末端微微麻痹。她忙要屈荡和潘党找个地方歇脚。
屈荡找到家曲陵城郊区的农户,花了笔钱,让这家人暂时搬出,把旅移放进去。
天还没冷,旅躺在地铺上,已经浑身发抖。
火炉刚点上,旅又开始出血。
白且惠有过经验,镇定许多。她一边止血,一边让人去找“血库”。随行人员中竟没有一个能供血的。最后还是屈荡找的一个农夫,给供了些血。
旅这次发作,较前次轻,血止住后,便不再流。白且惠见农夫困顿,对他连声道谢,让萋萋又额外给他些金银,送他回家。
屈荡在外守着,见到萋萋便笑:“萋萋姑娘,我已经吩咐人送他回去,这种小事,哪里敢劳烦你们?你快进去吧。无牙姑娘不在,卜尹大人全指着你帮忙呢。”萋萋乐得少跑一趟,却也不敢马上出现在白且惠面前,自个儿出去玩了。
屈荡找人送农夫,临走悄悄拽了那人一把,轻声道:“你知道怎么做了?”
那人道:“我明白。”
堂堂楚国太子,身体里混入了卑贱的农人血,这事自然无论如何不能传扬出去。
屈荡阴沉地看着部下和农人远去。那农人受宠若惊,走两三步,还回头冲他点头哈腰。
旅输了血后,身体又有了暖气,但精神依旧不济。他努力睁开眼,就看到白且惠双手抱膝坐在他旁边,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她浑身紧绷,好像一根弦,再用点力,就要断了,她自己还不觉得。
旅叹了口气,道:“早知我如此短命,当初就该让自己过得快活些……”
白且惠道:“你别胡说八道!我们马上到郢都了。回到宫里,我有药能吊起你的精神。无牙已去巫城请一位绝世名医,只要你捱到他来,必定无事!”
她从来不打断别人的话,也很少用这么生硬的口气赌咒发誓般讲话。旅听得心里愈发难过,但也不点破,他笑道:“好,我听你的。你要我活得长,我不敢活得短。哪怕你要我活一千岁,活成黑山老妖、碧海神龟,我也只好活。”
白且惠“噗嗤”一笑,一滴眼泪却不小心掉落到旅的脸上,她忙去擦他的脸。
旅又困了,白且惠变得越来越模糊,好像眼前有许多白蝴蝶在飞,他喊她:“且惠。”
白且惠凑过来,柔声问:“你要什么?”
“你的手。”
白且惠伸一只手给他。他眼睛已经闭上,把白且惠的手包在手心里,微微笑着,安心睡去。
第三回之赶上了
郢都城内近日谣言满天飞,但不管什么样的谣言,人们大多已经相信——楚王就在这两日了。而太子,听说被贼人劫持出城,生死未卜,即便回得来,怕也只有将王位拱手相让了。
宫内,夭绍已有七日没见过商成了。原守护不周宫的燕羽营,被斗椒、斗般兄弟掌控的铁甲军取代,除非这两兄弟同意,任何人不得入内面见楚王。
这两日,一到午时,不周宫内便有几十只竹风筝飞出,说是祛除晦气,实则是安抚人心,通报楚王仍活着。
元禄就是利用这些竹风筝,将不周宫内情形一一传达给夭绍。
商成确实还活着,但商成随时都可能死去。
这一日,夭绍接到风筝传信后,沉思了会儿,突然把公子侧叫来,对他说了几个大臣的名字,要他立即将这些人带去不周宫。她特意嘱咐:“让成捷把成嘉大将军也请来,要快!”
侧一走,夭绍便换好衣服,坐车直奔不周宫。
她刚到不周宫正门前,就见斗椒领着一群官员从另一个方向而来。他们见到夭绍,都是一愣。
夭绍由宫女扶着,来到这些人面前,突然向斗椒跪下。
斗椒出其不意,愣在那里。其他官员都忙跪倒。婴齐拉拉斗椒,斗椒才反应过来,不过并不跪下,反而上前一步,道:“王后何故向臣等行此大礼?”
夭绍道:“祝乃一介妇人,于朝堂之事,一无所知,所求无非夫君康健,夫妻常常相见。司马大人令铁甲军代守不周宫后,祝已有七日未见君面,不知能否开恩,准祝进去一见?”
斗椒黑脸一红,心道:“好厉害的女人。”
果然,夭绍这么一说,斗椒带来的大臣们大多脸现愧色,觉得斗椒公然囚禁楚王,隔断王与王后,有违人臣之道,更无尊卑之礼。
别人只敢想不敢说,工正蒍贾历来与斗椒不对付,他讥笑道:“王后定是误会了,自来人臣只有为君分忧,哪有以下犯上、干涉君主私事的?大王病重,司马从来小心过于常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