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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烤熊掌,这是去分熊掌肉的吧?”
旅眼珠转转:“王爷爷终于逮到头熊啦?那倒是要去看看的。婴齐弟弟不与我们同去吗?”
“他刚绑了脚,不方便移动。若有肉多,你们给他也带半块,就是有心了。”
月佼说完转身回了帐篷。侧拉了拉旅,舔舔舌头。旅心道:“那女人干吗专门出来告诉我们这话?”
他打发侍从去楚王处跑了趟。侍从回来说,果有此事,现下熊掌已经烤上。
旅想像了下熊掌丰腴多汁的口感,这才带着侧,兴冲冲地奔赴猎宫。
云梦泽的猎宫是楚王所有行宫中最大、最古朴的一座。依山傍水,沿冈峦体势而建。走过三百余级台阶,仰头两扇十几丈高的恢弘木门,宛如天门。
守门阍人看到是旅和侧,忙着人通报。不久,即有公公出来,领他们进去。
猎宫内三步一屋,五步一舍,房舍之间,全靠凌空长廊连接。星盘错落,疏阔有致。
旅走在通往凌霄殿的长廊上,往右首望去,近处宫内山头满目五色凤凰旗绕;远处丛林莽莽,偶有几条孤烟腾空而起,想是狩猎人就地烧烤。一只秃鹫忽地划破暮霭,义无反顾地冲入林中。
凌霄殿上,楚王刚沐浴完毕,披着一头半干长发,对案饮酒。恽看到孙儿很高兴,让人为他们另摆食案。熊掌难烤,先拿些瓜果垫饥。
侧哪里坐得住?听说熊掌未烤熟,便迫不及待亲自跑去看着。旅也想去,但又看不上弟弟的猴急毛躁,为摆出兄长样子,忍着陪恽说话。
恽自那次病后,便苍老了好几岁,虽是说笑,神情中也带着几分郁郁的阴沉之气。
他看着孙儿勉为其难地吃了两口瓜果,便不再碰,不由叹道:“寡人有时想想,若一直是个孩子多好。”
被称为“孩子”的却不乐意,鼓腮道:“哪里好?东也有人管,西也有人管,到哪儿都不自在。哪像王爷爷,说一不二,威风八面。”
恽笑了笑,又叹气:“你哪里知道寡人的烦恼?”
恽回想了下以往听到的话,道:“王爷爷,你可是仍对城濮之战耿耿于怀?没关系,胜负乃兵家常事。上次晋国打败我们,下次我们要他们好看。王爷爷,我长大后,一定披甲上阵,把晋兵打得落花流水!”
恽心里欢喜,却故意吹胡子瞪眼,道:“你小孩子家,只知道打打杀杀。兵乃凶器,能以理服人,才是高明。”
旅一愣。他虽小,但凭直觉,知道恽是很欢喜自己的,不会刁难他,所以他也不怕直言心事,他道:“王爷爷别和我说笑,拳头才是硬道理。中原诸侯们最喜欢讲‘理’,今天这个‘理’,明天那个‘理’,反正不过随他们编派。他们平时尽在背后诋毁我们,骂我们是‘蛮夷’,道理一堆堆的,但每次国内有事,或被我们兵临城下,不都要来求我们?那时候用来说服自己的道理也多得很。可见‘道理’,只是摆设,随需要变化,大家都只信有利于自己的。待我们打败晋国,看他们怎么摆道理吹捧我们!”
恽哈哈大笑,叫来旅,摸了摸他头顶,索性叫他和自己共案而食。
恽实在喜欢这个小孙子,觉得他小小年纪,却特别通透,在他身上时时能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他对立储之事,尚犹豫不决,但因着旅,心中的天秤,每每偏向商成。今日旅无心一番话,更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最后试旅一试,道:“小子,你既有此壮志,哪日你当了楚王,可得亲自领兵出征,为楚国雪耻。”
旅道:“那不行!领兵出征,我再过几年便可办到。当楚王?王爷爷你最少还有三五十年好活。你仙去后,还有我父亲。就算我能当上楚王,也变成白胡子老公公了,还领什么兵?出什么征?”
恽暗暗点头,道:“你说得很是。”
爷孙俩又说了会儿话,旅始终惦记着熊掌,恽让仆尹赵正去厨房看看。
赵正去厨房看了回熊掌,和厨子们聊了几句,又回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行宫各处理应有楚王带来的铁甲军守着,这时候却空空荡荡,到处不见人。
赵正想铁甲军多半偷溜出去玩了。他心中不以为然,但因铁甲军几个队长都与他交好,所以只要楚王不问,他也不打算主动提起。
凌霄殿上,已点燃灯烛。爷孙同案谈笑,和乐融融。
赵正心道:“大王近来一直闷闷不乐,还是公子旅有办法。”他情不自禁,也露出微笑。
恽瞥到他,问他熊掌好了没,他答说还要等会儿。恽忽又想起一事,道:“白先生他们还没用饭吧?你说寡人这儿熊掌快好了,请他父女二人过来共享。”他转头对旅道,“新上任的卜尹你还没见过吧?”
旅想起自己的恶作剧,吐了吐舌头,道:“巫师有什么好见的?左右不过又一个式夷。”
恽笑道:“可他的女儿着实可爱乖巧。她比你大不了两岁,还是个娃娃,寡人看着,与你倒很相配。”
旅立即有了兴趣,道:“那确实要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