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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祖宗。”
云城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我还是你祖宗呢!”
那苍老的声音被她气得噎住:“你……”
“苍天在上,真的是祖宗。”那声音十分无奈,“我是来救你的。”
“你闲的?”云城不给他面子,“我又没求着你。”
“你还年轻……”
“都三十好几了,还年轻呢?”云城阴阳怪气地嘲讽。
“你这兔崽子!”那声音蓦地拔高了,也发起脾气来,“老子救你要费多大的功夫,你就这态度?”
“你一厢情愿。”云城一向嘴上不输人,“还怪我……”
话刚说到一半却猛地被一股大力卷起,漂浮在虚无中,急速地向某一个光点飞去。
“哎?”云城不高兴地大喊一声,“这干什么呢!”
“送你回去。”那声音没好气道。
“藿!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不回去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呢……”她尖利的嗓音回荡在虚无中,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半晌,那苍老的声音冷嗤一声,“小兔崽子,跟我斗?哼!”
——
雷声不断,铺天盖地的大雨兜头而下,寒意透骨。
西疆军营的主帅营帐中燃着昏黄的油灯,案前那人披着雪白的大氅,眉目温润,面色有些许苍白,偶尔发出几声低哑压抑的咳嗽。
这样大的雨。
他听着帐外的雨声出神,冬日里竟会打雷下雨,也是桩奇事,天有异象,必有悲怨。
这是怎么了?
一铁甲将军掀起帐帘携着浓重的湿气进来,踌躇了半晌却不知如何开口。
容清淡淡地笑了,温和道:“是陛下派来的人到了吧,请他们稍等片刻,待我批完手里的这本文书就启程。”
“大人,不必了。”
“嗯?怎么?”容清抬起头,眼底些许诧异。
万军当前眉都不皱一下的汉子却忽地红了眼眶,哑着声道:“长公主死谏,请陛下还您清白,坐镇边疆。”
大帐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他手中握着笔片刻未动。
蓦然“吧嗒”一声,好大的一滴墨落于纸上,容清垂了眼看向那墨迹,神色如常。
半晌,容清低低地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剧烈,一口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在纸上洇染出一块殷红的印迹。
“大人!”
——
“公主!你快醒醒,你别吓奴婢呜呜呜呜。”
“城儿啊,太医!公主怎么还不醒!”
“皇姐……”
聒噪。
云城皱了皱眉,死了也没个清净,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晨光刺目,她缓缓睁开眼。
父皇,母后,云川,还有侍女夕颜,一个个眼巴巴地围在她榻边,神情焦急。
他们身后还跪了不少的太医。
云城愣住。
这是……一家人在地府里团聚了?
不对啊,她闯宫之前明明记得云川刚同她的小情人闹翻,将自己锁在屋里没日没夜地哭呢,这怎么……
难不成皇叔也对云川下手了?
她一时心头火起,这畜生,当真是丝毫情面也不留了?
云城转了转眼珠,头顶月白色的轻纱床帐微微飘动,屋里熟悉的桃花香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清甜。
这是她出宫建府前的寝宫。
地府里待遇还不错,她想着,眼眸微转,停在了枕旁的一枚香囊上。月白之色做底,上绣红梅几株,只是这绣工尚有些粗糙。
这……
这是她多年前亲手为容清缝制的,但后来因为容清着实不解风情,她一气之下便将它扔了,这怎么……又回来了?
云城怔住,缓缓抬眸,目光落于跪在前面的太医身上。
是院正。
她自刎前还曾同他说过话,他并没有死。
况且云池有头疾,全仰仗院正医治,谁都可能死,他绝对不会。
不是地府。
那这是……
她忽地想起那道苍老的声音。
云城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绸缎般的青丝散落在肩上,她面色苍白,直勾勾地盯着那尚未完工的香囊,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手背。
痛感清晰地传来,不是做梦。
“我天,真是……祖宗?”她神色呆滞,不可置信地喃喃着。
“城儿你这是做什么?”母后见她神色有异,急急上前将她搂住,“太医,快来看看公主!”
云城由着一群人摆布,她抬起头,看着本早已离她而去的人此刻正好端端地站在面前,眼眶不禁有些微湿。
“皇姐,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云川埋进她怀里,脸上仍有泪痕。
“我怎么了?”她顺嘴接了一句。
话音刚落,云城便及时地发现她父皇的脸绿了。
“皇姐,下朝的时候你瞧见了容相,急急跑过去时被石头绊倒栽进莲池中了。”云川觑着父皇的脸色,悄悄咬耳朵。
云城愣住。
她记得此事。
这一年她二十二岁,刚好是喜欢容清的第六年。
第2章 此世初见 殿下沉鱼落雁,是微臣一见倾……
几缕初春的暖阳从小窗中透过,倾洒在略有些阴暗的殿内,投射出一片飘荡的浮尘。
内室只开了一扇窗,纵然外面是春暖花开阳光灿烂,这殿里却仍旧昏沉得很。上首整齐摆放着上百个牌位,周围常年燃着蜡,幽幽的烛光轻轻晃动着,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