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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支骨钉,封死了宁燃的灵根,然后快马加鞭送宁燃去西北大漠。第二件事是大兴土木,用在魔修者中至高无上的权力,来打造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富丽堂皇。第三件事,就是迎娶小师妹温芙,做他的红颜道侣。
这些,宁燃都认了。
哪怕骨钉扎入身体的那一刻,所带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哪怕大兴土木铺张浪费一直是宁燃最憎恶的行为,哪怕自己早就打算好日后为温芙寻一个安稳的亲事让她远离这些恩恩怨怨打打杀杀,宁燃全都认下了。如果没有师父,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妄,既然师父要补偿左威,身为首徒,这些就当是宁燃为师父偿还的孽债吧。
他踏上了西行的路,还好,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虽然大漠干燥荒凉,但好在妖冶的狐王言殊关系广路子野,一路上给宁燃照顾得舒舒服服的。再加上宁燃本身火灵根,西北大漠的气候让他被钉了骨钉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只是有时回想,总觉得这些年魔教修炼,不过大梦一场。自己近乎走到了所有魔修者的巅峰,又在一瞬间打回原形。但罢了罢了,人世浮沉不过过眼云烟,就看着大漠日升日落,星河浩瀚倒也逍遥自在。
宁燃以为自己能在这里凑活一段时间,等师父出山羽化成仙就能接自己出去。师父不接也无所谓,自己就在这里安家,开发来往的商路,等自己手里有了富余的钱,必定骑上骆驼去中原看看貌美如花的小师妹,是不是还爱吃糖糕与秋栗。
他那是太过天真,小看了人心。或许身边待着的人虽被世人称作魔修,但只是修炼方式与众不同,从未做过赶尽杀绝,恶贯满盈的事情。师父收养的这些弟子,大多是因为灵根不够优秀,因而无法进入正道门派,可平日里师父对他们要求严苛,并不允许他们干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
宁燃还未在大漠待习惯,就传来了温芙跳崖自尽的消息。
自己的师弟,就是那个榆木脑袋抄功课都不会抄的小师弟,带着一身鲜血闯进大漠,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了宁燃。
“师父被左威所杀,师妹跳崖自尽,师门上上下下三千多弟子,能跑的都跑了,留下来的都没什么好下场,师兄你回去吧,左威.....他就是个疯子!你救救我们吧!师兄!”
说完这句话,师弟就倒在黄沙之中,挣扎了两下断了气。
宁燃立刻快马加鞭,带领着西北魔窟所有士兵前往魔教。途经温芙自尽的悬崖,宁燃徒手挖遍了整个山崖,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温芙的尸体。往来的秃鹰识不出女子的美丽,鸟喙啄出了大小不一的伤口。温芙的身体早就腐烂不堪看,宁燃没想到那个畜生竟就让温芙的尸体放在荒郊野外,连一个孤坟都不愿意给。
他离开的时候,温芙还是个穿着新嫁衣,笑靥如花地问他好不好看的姑娘。她不知爱为何物,左威一句下聘,就让温芙笃信了这就是话本里的爱情。温芙以为温柔以待,柔情似水,必能补偿左威那颠沛流离不堪回首的前半生。但没曾想最后,自己反倒被左威的怒火灼烧了身躯。
她才十六岁啊——
如花的年纪,如水的情意。温芙和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期盼着新婚,期盼着未来,她原本有大好的时光可以浪费,她原本可以一辈子就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当不谙世事、天真可爱的小师妹。
他还记得那天赤红色的加以映衬温芙的脸,粉嫩如同菡萏。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连尸首都找不完整了。
宁燃在山崖下用手挖出了坟墓,一捧一捧地用土埋葬了温芙。他没有哭,而是待着满肚子的怒火找到了左威。那个继承了师父的尊位,迎娶了师妹,夺走了自己的一切,而又将这一切践踏的人。
宁燃见到他的时候,他怀里左拥右抱着美人,宫门外横着不少魔修的尸首,角落里还有婴孩的哭泣声。生出左威的官家小姐是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因而生出来的孩子灵根及其差,师父原本以为品行不坏,灵根再差也无所谓,但没想到师父死后,他居然饮用新生孩童的心头血来筑基。
“你疯了?”宁燃捏紧了手里的拳头,他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流放辱骂连扎进骨头里的钉子他全都接受,却没想到师父留下的一切都被这人毁得一干二净。
“我们本来就是魔修,干这点事情有何不可?修魔而已,不是越残忍越好吗?”
“可温芙是你师妹!她才十六岁啊,你居然连她都......”
“那又怎么样?她嫁给我了,我该打打,该骂骂,”左威歪着头,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你个外人,你管得着吗?况且是她自己寻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谁让她到了床上还不听我的话,明明都嫁给我了,还装......”
“住嘴!”宁燃拿起地上的酒杯,准确无误地砸在那人的脸上。他绝不允许这人说出任何侮辱温芙的话,“你钉了我十二根骨钉我忍了,毕竟师父将我一手抚养长大!你抢夺魔尊之位我也忍了,反正我在这里会威胁到你,但是你怎么能害死师妹,你怎么能吃婴儿的心头血?更重要的是你怎么杀害师父!那是你亲生父亲!”
修魔修仙,路数不同,但若是因此残杀无辜,那倒是连畜生都不如。
这是当年幼童开蒙,师父教的第一课。
左威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美艳女子,一步一步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我和我亲娘流落烟花之地的时候他在那里?我们没吃没喝,我去和畜生抢食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被人殴打,被亲娘殴打,被妓院的鸨母殴打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你得到了所有,你当然觉得他是好人,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连活着的尊严都没有!”
“你恨师父又为何要牵扯到温芙!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
左威掩面轻笑,他原本以为魔教的首徒会比旁人聪明些,但没想到还是愚蠢至极:“宁燃,你还是没有搞清楚,我恨的人是你啊。你拥有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我的,你所有的骄傲与尊严都应该是我的,我恨的是,我苟延残喘的时候,你却在当所谓的天之骄子。明明你和我都是被抛弃的孩子......”
“荒谬!”
左威突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指骨,扔在了宁燃面前,“你猜猜,这是谁的骨头?”
那枚指骨上有旧伤,师父早年为了救被猛虎困住的温芙,曾接下过猛虎的一爪。
他以师父的指骨泡酒......
师父......
通天的火焰一下子点亮了整片夜空。
以火为令,烈焰成兵。
左威原本以为宁燃被骨钉锁死了筋脉,应当对自己没有威胁。却没想到,宁燃愿意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强行突破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