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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师弟又即将化神,实在让他颇为忧心当年之事重蹈覆辙,内心自是希望燕星岚就此陨落,玄光仙宗再也无人与他抗衡才好。
然天不遂他愿,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秉震彻宇内之势,一道一道劈向落雪峰,却未能伤及原飞星的一分一毫。
原飞星清醒时紫府充盈头脑清灵,感觉身体之中蕴藏着无尽力量,仿若翻手可为云覆手亦可为雨,但他却来不及多多体会化神期的奥妙,身侧与焦土融为一体的黑炭突然动了动。
只见那焦炭在眼前翻了身,露出一张灰败至极的俊脸,和血洞纵横血肉模糊的胸口与腹腔。
祁鹤川见他成功破境,唇侧掀起一抹虚弱的笑容,胸腹一震,鲜红的血液顺着颊边汩汩流出,一边还不忘用微不可闻的气音,继续惹原飞星心疼,“师……父……”
原飞星先是封住他心脉和血流不止的伤口,探上那黑黢黢的腕子,眉头深锁刻意避开祁鹤川的目光……
暗自长叹真是要了老命,他如何不知祁鹤川心中所念之事,帮他扛下大天劫是不想任何事情再伤他分毫。现下他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祁鹤川却受了重创,人虽一时半会死不了,却也被雷劈得快零碎了。
若是放到平日里,就算他再心软也不会……
但现下正处于破除灵阵的关键时期,这狗徒弟不容闪失,原飞星心中思绪纷乱,先快速用灵气在奇经八脉间游走一番,稳住伤情又掐诀将人带回居所。
基础治疗后,原飞星看着黑黢黢的有些难以下口,又让这些年在望雪峰上被迫打杂的两只老纸鹤,去扛了两桶水把人涮干净了。
血肉上的伤口很快便愈合了,洗干净后配上一张憔悴的病容,原飞星伸出的小爪子僵在半空,他心中的直男小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修真界岁月平淡漫长,其实在他无数次心软之前,便在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半晌后原飞星将人按入软榻之中,神色极为凝重,思来想去还是将心底最为犹豫之处问了出来,“我对你的好,从来都不是你认为的那般纯粹,我……也有着无法言说的目的。”
祁鹤川半阖着眼,费力地将原飞星的手扯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那又如何。”
眼睫缓缓张开,深邃温柔的黑眸带着难以言说的力量,极为认真地凝视着眼前人,“你我相遇,是命中注定;你我相慕,亦是命中注定。”
原飞星红着脸在心里叹了声:草。
不就是元阳么,给给给!他给还不行么!
腰间的金铃再度响起,带着引人沉沦的震颤,扰的原飞星双颊飞霞,忍不住紧咬下唇,却被祁鹤川的指尖拨开,轻柔的吻落到唇侧,像羽毛般轻柔温和……
原飞星脸埋在锦被之中,感觉那破铃铛实在要命,声如蚊呐又带了几分嗔意,“把禁阵解了…”
祁鹤川应声后,红绳被拆开,金铃顺着腰侧的线条,滚入更为凹陷之处。
原飞星:“……”除了脏话,他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旋即,那红绳在灵力的催动下,像是有了生命般又缠上髋部,皑皑雪色兀然一抹胭脂色,突显得肤如脂玉般糯白。
金铃催动,窄小的一方天地被搅碎,颤出如凉夜蝉鸣般低低的轻吟,葱白的手指紧紧攥住锦被,另一只手伸手去扯,那红绳仿佛有了灵识,生了反骨,径直跳动躲藏,引发金铃更加剧烈的蝉鸣声。
“鹤川…”原飞星软了嗓子,带了一丝乞求。
祁鹤川闻言轻笑一声,随即将人紧紧拥住,一边同他耳鬓厮磨,一边柔声安抚。原飞星却不肯轻易吃他这一套,一口咬上他刚治好的肩膀,他就知道这狗东西没有一点好心。
冷白的手指捏着下颌,气息痴缠间辗转攫取,喑哑的嗓音低低哄着,“徒儿想多听师父的声音…”
原飞星半阖着桃花眼沁出盈盈泪痕,濡湿的睫毛无力地低垂,听到狗徒弟蹬鼻子上脸,更是咬紧牙关不再肯轻易出声,脑子里关于祁氏先祖的问候却从未停歇。
祁鹤川笑着将人揽得更近些,潮热的气息带起一阵细碎酥.麻,薄唇衔住耳骨,低沉的声音轻轻叩响,“师父,听说合欢宗的妙梵心法,便是男子也可孕育子嗣。”
原飞星倒吸一口冷气,卧槽!什么!竟然是这样的合欢宗?!
然而,不等他再多感叹,脑中璀璨夺目轰然炸开,修长的脖颈在失控间紧紧绷直,靡丽的绯红顺着流畅的线条不断漫延。
…
天雷一停,玄光仙宗上空倏然放晴,云蒸霞蔚光芒万丈,融融灵气与七彩霞光虚笼在整个宗府之上,前来与会的众仙长纷纷前来恭贺掌门燕同光。
应付完一干人等,燕同光积郁已久的神色再难以遮掩。
他滞在金丹后期许久,一向认为同燕星岚只是输在了对方的天灵根上。而如今认回的儿子,便是拥有五天灵根的逆天存在,再辅以用未出世婴孩炼成的精纯元神紫府,想来换上这般躯壳,他于这修真界便再无可匹敌……
燕同光本是想将路再铺平些再来夺舍,但一想到曾经的种种屈辱,加之对睥睨众生的极度渴望,现下却不想多耽误下去。
而燕鹤轩上一世便差点着了燕同光的道,现下已然对老东西的套路十分熟悉,自来玄光仙宗后一直都防备着对方,如此一来倒是难得一见的心有灵犀“父慈子孝”。
…
另一边,风雪消融。
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探出素色帷帐,扣在床沿抓得死紧。
望雪峰的两只纸鹤,自多年前被原飞星叠了出来,便经常用来做些杂活,擦擦洗洗搬搬抗抗。本是靠灵气驱动的死物,却因在清理血迹时沾了两人的血液,渐渐养出了些灵识。
身边又常年蹭着祁鹤川这个人形自走灵脉,修为涨得飞快,再过个三年五载化作人形,还能跟在两人身旁学些简单术法。
两只纸鹤和原飞星学的,每天跟个人似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光斜晒入内室,它们二鹤便卷起纸做的床上四件套,折叠整齐压在烛台之下。
二鹤并排而坐,挂在桌沿,如出一辙地在身前搓着小翅膀。
时间到了,是二主人起床的时间,也就是它们俩该蹭灵气的时候。
但……
帷帐之间动静始终未消,两只鹤能睡那么好,多亏了当出没画耳朵。
二鹤依偎,看着天边的日头越来越高又逐渐西垂,淡淡的忧伤袭上鸟心:今日的灵气没戏了,那明日呢?
半夜帐子终于被拉开,但两只鹤已经整整齐齐睡在一处。
原飞星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祁鹤川的长发却还缠在他身上,“够…了……”
祁鹤川蹭了蹭他颈侧,细细簌簌的声音却久久未断,直到第二天清晨原飞星再度被恼醒,养了不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