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的声音很低，低到灶里柴火轻微咋咧的声都能掩盖过去，然而程堂还是听见了。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野菌菇肉圆汤的香味飘出来，弥漫整个灶间。
    小小的四方桌坐着两个人，正对大门的位置空了，那人永远都不在了。
    翠翠没啥胃口，筷子戳着大米饭，脑袋就没提起来过。
    “喝碗汤，这些日子你都瘦了，”程堂亲力亲为给翠翠盛汤，肉圆子占了半碗。
    翠翠点头接过，手指捏着瓷汤勺喂着嘴喝了口，眼睛一亮。
    “真好喝。”
    程堂的厨艺一直很好，这些日子都是他在做饭，翠翠让他不用忙活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得闷头喝汤。
    泛着油光的汤水点点挂在翠翠唇上欲落未落，翠翠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粉嫩的舌头像她的人一样惹人怜爱。
    程堂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夹了筷子青菜，大口吃饭。
    “别光顾着吃青菜，多吃肉，”翠翠把汤里的肉捞了两勺放到程堂碗里，“我一个人吃不了太多，你也吃。”
    丧事过后这几个月，几乎每天晚上，翠翠都是伴着眼泪睡过去，大约是劳神的缘故，每天起床都异常的累，程堂跟他哥一样贴心，看出来她难过，每日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补着。
    她对程堂心里存着感激，然而却发现自己有一两件衣服好像小了，穿着有点紧，连内衣都有些小，想到这，翠翠脸色暗了暗，胖了瘦了又怎样，已经没法儿给人看了。
    看着已经喝了一半的汤，翠翠忽然没了胃口，放下碗。
    “我没什么胃口，想睡了，二弟你吃吧。”
    说着要起身，手却被程堂拉住。
    “大嫂，再吃点，”温热的掌透过衣料传到翠翠的手腕，脸色不容置疑。
    “我真的没胃口，”翠翠都不敢相信，她男人才死了叁个月，她居然胖了，吃胖了，这简直没地儿说去。
    “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程堂放开她的手，撂下碗筷，脸色不好看，“哥才离开多久，你要是出了点事儿，别人会以为我饿着你，虐待嫂子。”
    是了，翠翠想起来，月初那几天小日子刚结束，她差点摔倒在水井边，把程堂吓坏了，着急忙慌把她抱回屋里，以为她发生了啥。
    其实那时她不过是腿软，不留神摔得，幸好没有大碍，不过程堂当时吓坏的脸色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翠翠把碗里的米饭都吃了，在程堂的坚持下，又喝了碗汤，然而再也吃一口肉圆子。
    打了个饱嗝，翠翠顶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进屋洗漱，现在日子好过了，哪怕在仙姑庵这样的山沟沟，家家户户都有几个小钱安装热水器，大冬日不必出房门洗漱，洗了澡钻进暖和的被窝，比啥都舒服。
    翠翠也不例外。
    房间的门没关，山风从大门口吹进来，吹开一小半没上锁的房门。
    一个身影恰如其分出现在房门口，静静地站了很久。
    浴室门是半透明玻璃做的，门上依稀模糊能看到里面的女人挪动的身影。
    当时做这门，是程堂叫了几十里外镇上店家特意上门做的，很漂亮，据他哥说，翠翠很喜欢。
    现在，他就站在几米开外房门口，看着玻璃门里面的人，挪不动道。
    这是第几次了，程堂记不清了。
    里头花洒哗哗的水声没停，程堂就不会走，他的脑子里已经把里面赤裸的女人想了无数遍，胯下那根早就高高顶起，硬的发疼。
    但是，还得再等等。
    程堂似乎闻到浴室里飘出来桂花香的味道。
    这是她用沐浴露，还是程堂亲自去镇上买的，不贵，味道却很好闻，翠翠说用了之后像秋天里站在桂花树下乘凉，整个人都甜丝丝的。
    程堂吞了吞口水，眼见水声停了，接下来，翠翠该穿衣服，不，得用毛巾擦干水渍，穿上内裤，然后上床。
    这是程堂想了无数遍的场景。
    夜里，山中温度偏低，万籁俱寂时，偶尔能听到山鸟鹧鸪叫两声。
    屋里，程堂握着紫黑的肉茎来回套弄，脑子里全是刚刚浴室那个女人，浑身赤裸没穿衣服的样子，好一会儿，肉茎才射出来，射到浴室墙上，手上，程堂大口喘着粗气。
    不够，还不够。
    他想大嫂的身子，很想。
    顺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看时间，才十点。
    得再过一个小时，药才起效。
    菌菇汤，翠翠足足喝了两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