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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那就是付之涯,她要他活着,向她亲口承认他明明就是付之涯。
两个丫头还有林姑姑都挡在门口,就算剑指着脖子也不肯躲开。都是为了她好,燕妫不是不知道,可她更知道,如果在明知落鸢支撑不下去的当下她还不出,还要藏着她这身功夫,她会后悔终身的。
于是用力一推,将三个人齐齐推开,持剑冲出门去。
可前脚跨出去,后脚就听到宋义的声音高喊着——杀!
“援兵到了!”结香激动地喊。
“是援兵!果然是援兵,我就说一定马上就到!”林姑姑抱着瑞香喜极而泣。
援兵到了,听动静怕是半数禁军都已汇集到瑰燕宫,眨眼之间潮水一般将叛军踏成肉泥。有禁军架了□□跳入瑰燕宫里,迅速将叛军来个前后夹击,一个都不放过。
而□□进来的禁军里,有一队是径直赶来保护王后的。
可王后就站在大殿门口,好端端的一点都没有受伤,也一点也没有惊慌。众人顿时放下心去,排成一排兵刃对外护在殿前。
燕妫却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慢慢地走下台阶。
“娘娘?”
她只是直愣愣看着前方渐渐停歇下来的厮杀。
她没有寻到落鸢的身影。
很快,当真很快,叛军就尽数倒地,还活捉了几个。宋义拎着还在滴血的刀,跨过满地尸体,慌慌张张赶过来:“娘娘可安好?!”
燕妫没有看他,目光还在院内寻找着,忽然她眸光一动,径直朝斜对面的墙角走过去,与此同时阴寒如冰的声音从她的嗓子里艰难溢出:“你来得这么快,为什么不能再快点。”
宋义:“臣徼循宫禁,却出此纰漏,罪该万死!”
他是罪该万死,可死了的却不是他,燕妫已经发现了,在墙角的阴暗里,躺着一个她熟悉的身影。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左手被砍断,流了一地的血……他一动不动,彻底的宛如一抹没有生气的黑色影子。
而面具,已经在拼杀中不见了踪影。
燕妫一步步走过去,慢慢看清那张脸。
那张脸丑陋,狰狞,沾着血水还流着脓水,恐怖的烧伤布满他的肌肤,眉毛与睫毛烧得不留痕迹。
真真是面目全非。
但燕妫轻易认出了他。
付之涯,她的阁主。
闻人弈一路狂奔而来,头冠歪歪斜斜耷在头顶,方踏进瑰燕宫,看到燕妫的第一眼,却怔愣当场,张嘴发不出音。
满地的尸体,满宫的血腥,宋义跪在她身后,而她跪在落鸢前,抚摸着那张终见天日的脸无声地哭。
她的眼泪,像绝了堤的洪水,不间断地流淌下来。
终见天日,呵,哪里见天了,她哭,却不能说。落鸢是谁,她是谁,霁月阁又是什么,她再悲痛也一个字不能提。它们是歧王的秘密,是他仁爱贤明背后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用帕子拭去付之涯脸上的血,轻轻为他蘸去疮上流出的脓水,帮他顺一顺有些乱的头发。从前她的阁主是极讲究的人,白衣白靴,纤尘不染。他说话的声音清冽动听,字写得铁画银钩,喜欢品茗下棋,落子的手指修长干净最是好看。
今去了,怎能黑衣黑袍脏乱不堪。
宋义跪着挪上来,红着眼睛斗胆请求:“娘娘,还是由臣替他擦洗更衣吧。”
燕妫没有吱声,结香瑞香也都扑上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劝她道:“落鸢大哥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娘娘金贵,还是我们这些下人来吧。”
他断下的左手呢?燕妫置若罔闻,撑地站起身,一声不吭地一个尸体一个尸体地翻,从院内找到院外。歧王就站在门口,她却仿若未见。
终于找到了,燕妫跪下,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断放手回原处。她的两只小臂被血染得鲜红,白色裙摆上的血污触目惊心,连脸上都沾了血迹。
瑰燕宫上下死寂一片,都颤着一颗心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自己打破这死寂。
“你骗了我……”燕妫终于发出嘶哑的声音,轻轻推了推他,“为什么……”从前你的话向来只说七分,后来就连七分话也不说了。
她紧紧咬着唇,咬得贝齿染上一层红。
“你骗我……你骗我……”她埋首啜泣着,渐渐哭出声,从隐忍到大哭……忽然,她一把推在落鸢的肩膀上,声嘶力竭质问着,“你为什么骗我!”
随着她这一声嘶喊,在场之人吓得纹丝不敢动,而她,肩膀忽显出几分单薄,如一片枯叶抖在寒风中。林姑姑抹着眼泪上来扶她,却什么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只能道一句:“娘娘,还是让他安静地去吧。”
头痛早已袭来,燕妫眼睛微眯,渐渐觉得眼前的景象变得晃悠,她挣扎着站起来,冲着落鸢还是那句:“你骗我。”
被林姑姑扶着,她步伐虚浮地转过身,终于面向歧王。歧王自来时就站在门口,始终未挪动分毫,直到此时,他挪了挪腿,却仍然没有走上前来。他的脸上写着抱歉,深深地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