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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就别过了。
这雨一直下到申时末。云收雨霁后,燕妫从短亭出来,身上的湿衣半干人也清醒了。眼下她只剩下一件事还没做,牵着马守在官道旁,静候她要等之人。酉时初,一队人马从官道上经过,打头之人一身暗红轻甲,剑眉星目,十分威严。
她微眯眼,压了压斗笠。
唐雨旸出京查案,宫城防备暂交给副指挥使,今抓获歧王耳目,雨停过后便速速带队回京。行至半路,忽见一瘦削青衫男子骑在马上,头上斗笠低低压下遮住半张脸,他心底顿起防范,瞄之几眼。那青衫人亦扭头看他,须臾间抬手掷来一物,竟是飞刀一把。
那飞刀破空而来,来势如雷光闪电,唐雨旸急忙躲闪,那刀却扎在马鞍前鞍桥上,入里足足两寸有余,刀上扎有一张半湿信纸。
那人扔了飞刀,策马便遁。唐雨旸见之无意伤人,立即取下信纸来看,但见纸上画着一枚玉佩,花纹最是眼熟,除却玉佩并无一字。他心头一惊,立即调转马头,叱令副将带队,自个儿骑马追那人去了。
燕妫扬鞭策马奔到下个短亭方才勒马停住,就在此处等人。若那位唐指挥使当真是时若的兄长,若他当真在乎时若,必会独自追来。她方停住,便见后方一人一马赶至,马背上那暗红轻甲的男子急出额头微汗。
看来他认得那画上的玉佩,的确正是时若的亲人。燕妫暗喜过后,忽拔出寒芒剑指来人。唐雨旸见她不善,这才匆忙勒马停在十步开外,口中急问:“阁下怎知这枚玉佩!?”
看他那着急模样,燕妫为时若感到欣慰。她把剑半垂下,答非所问:“我有三问,你先回答我。”
“好,你问!”
“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再答。”
“好!”
“指挥使可知唐时若如今何在,可还安好?”
唐雨旸紧皱着眉头,摇头:“不知!走散之后十数年都未有音讯,家父临终叮嘱万望找到舍妹,在下终年寻觅却始终不得消息!阁下传递此信与我,在下片刻不敢耽搁,立即撇下公差追来。”
“好,第二个问题。国与家,在指挥使心中哪个更重?”
唐雨旸也未犹豫,脱口答:“昔年战乱频起,连年干旱,天下间民不聊生。先父举家迁徙,正是因生活所迫,故阁下问国与家哪个更重,有国方有家,自然国为重。但为国为家,追根到底都是为百姓黎民。所以,在下心中,国、家之重,都不如民之重。”
燕妫没想到他会这么答,便算他答得还行,压低声音又问:“好。那么在指挥使心中,倘若有朝一日国与家背立,是否哪方为百姓谋福祉,指挥使便站在哪一方?”
这问题太过露骨,唐雨旸岂敢轻易作答,却又不敢回避生怕错失妹妹消息,只坚定道:“民为贵,在下万不敢忘。”
这三个问题,唐雨旸回答得勉强过关,至少看得出他非愚忠之人。燕妫收剑入鞘,又压了压斗笠:“三问皆答得勉强,未能全合我意。令妹今在何处,我便不与你明说了,你若想知,问你家陛下就是,她必是知道的。”
唐雨旸眉心一拧:“这不可能。”
怎不可能。霁月阁的案子查到今天,连她这个叛离之人都被张榜悬赏了,其余部众必定早被查了个清楚。时若位列阁老,就更不会被漏掉。此案女帝不会不过问,所以她肯定知道阁老中有一个叫做唐时若的。
奇怪之处就在于,唐雨旸是朝廷新贵,女帝心腹,他却丝毫不知。这岂不耐人寻味?
其实,不管唐雨旸方才答的三个问题是否让她满意,她都不会明确告诉他时若在哪里。她要让唐雨旸自己去找答案,自己去做抉择,其余的,横着国仇家恨她无力左右。
“可不可能,你问过才知。”她调转马头,留下最后一句给他,“若他日指挥使左支右绌,在这方天地呆不下去,可来南方寻我。”
“阁下是……”
她没有回答,已策马去了,留一抹青衫背影于夕阳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被告之JJ不能写自|杀,忍痛阉割本章一些描写,觉得今天的更新不精彩了。字数也少一截,泪目……以及,朋友们再不收藏,我又要没榜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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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李白,《古朗月行》
前几章忘记标出处,木有时间弄了。
☆、第 19 章
傍晚的霞光照亮半边天,火烧云艳丽得叫人不想眨眼。宋义从大慈悲寺回来,带着满身金光敲门进了歧王的书房。
歧王正一手把玩核桃,一手蘸墨题字。窗外的屋檐下,有对燕子在此筑巢,孵化的鸟儿正叽叽喳喳争抢父母捎回的虫子。这吵闹声没有打扰到他,反倒是宋义进来的轻响让他凝起眉头。
“殿下,步老善人的名字业已添上。”
“嗯。”
“那虚怀小尼姑是个老实的,属下夹在匣子上的头发丝儿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