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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谢谢。回到家后,她看到姑姑坐在院子摘菜。
姑姑掐着空心菜,眼睛看的不是面前的菜篮子,而是院墙外面的天空,所以菜就不免掉在篮子外。
“姑姑。”
“哦!”招定坤似梦初觉,放下手里的活,“平安回来了啊。”
“嗯。”
见侄女不开心的样子,她搂过来温柔地问:“我们平安怎么了?小嘴比壶把翘得还高。”
有人撑腰,招平安委屈的稚嫩声调开始告状,“是班里的小朋友,说我长得难看,嘴唇有个疤。”
招定坤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侄女的头发,胸口彷如缠了麻绳,沉闷得很。她缓了下,语重心长地说:“平安,相貌并不能代表什么,诚善的美才可贵。”
“那如果长得好看心地又善良,不是更好吗?”
“在姑姑眼里,我们平安最好看啊!”
小孩还不懂月满则亏的道理,任何事物太完美,就失了真实。而且招定坤也不想说,这个胎记是有意留下的。
她避免这个问题再持续,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串糖葫芦,“喏!姑姑特地给你买的,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吃了就会忘记不开心!”
55、逃不过的劫 (1/5)
“哇!”到底孩子心性,招平安搁下书包,接过长长的一串糖葫芦,兴奋得眯了眼睛,“谢谢姑姑!”
“不客气的,快吃吧。”
招定坤笑了笑,低头整理好蔬菜,拿进厨房时,回头看了眼满足吃着零食的侄女,眸子里难掩的忧伤。
平安从出生就破了相,修道者三弊五缺,她天生占了残和命,无福又似有福,天生注定是吃这碗饭。
哥哥当即卜了一卦,日月有缺对阴阳有命,高兴得说只要她能安然度过招家人的生死劫,就能平顺安享天年,早死的噩运自会不攻而破。
这个婴孩被寄予厚望,顺安字辈,取名招平安。
招定坤望着襁褓中哭着的新生命,喜悦中又压着重重的悲戚。他们招家人生来就不得任性随意,扭转命数的希望压在她身上,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再之后,招定坤收到一封信,从许阜镇寄过来的。这不知是第几封了,如往常一样,她压在妆台的柜子下,不去窥探。
也许寄信的人知道她不回信的缘由,干脆就在信封背面留言。
我决定出国了,明天九麓山见。
——林润乐
招定坤捏着空信封,实是不得已,只能去见一面了,也是为了有始有终。
这天,春雨淅沥不断的天气,一下子放晴,如同为着今天的碰面早做准备似的。
她早早来到九麓山,谁知林润乐却比她更早。远远地相视一笑,而后一起漫步在丛丛野白菊的小路上。
他们是高中同学,经历过酸涩的暗恋,然后另一方表白,而她从不敢接受。同学们都以为他们两人妥妥的班对,再后来都认为自己是玩弄感情的那一方。
误会便误会罢,招定坤不想说原因,这科学为强的年代,谁又信这轮回承负。
不远不近始终隔着的距离,提醒林润乐心里那个自以为是的念头。他今天来,带着目的。
“定坤。”
“嗯?”
林润乐突然快走一步横在她面前,按住比以前还要瘦削的肩膀时,他不由一怔,好不容易下的决心,脱口而出时变成了关心。
“怎么这么瘦?没有好好吃饭吗?”
招定坤低眸瞧着两只青筋分明的手臂,微摇头,她格开一只手,绕过他往前踏步。
55、逃不过的劫 (2/5)
“我家世代吃素,都这么瘦的。”
分明是托辞,大学时她的脸蛋还是圆圆的,如今尖下巴都出来,明亮的双眸像蒙了灰,猜不透她的心思。
“定坤,我答应不找你,但你答应我的没做到。”
答应什么?好好照顾自己吗?很多时候,实际是平安在照顾她。这些在生存面前虚无的诺言,也不多重要。
“林润乐,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吧,我变样了挺正常的吧。”
林润乐跟上她缓慢的脚步,揣测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心呢?也变了吗?”
“变了!”招定坤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藏起来了,不再放在明面上戳痛自己,求而不得。
草叶刮着裤脚,步调都被拖得沉重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不甜犹苦。
林润乐云淡风轻地说:“没事,我也变了。”
六年,整整六年,变得更放不下你了。
招定坤漠然地“嗯”。
林润乐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但是如果他不开口,她也就不说话。这么珍贵的相处用来沉默,很浪费。
野白菊在风中摇曳,像一张张好看的笑脸,丝毫不觉他们此时克忍的氛围。
他突然弯下腰,折了一把野白菊,忽地塞进招定坤怀里。猝不及防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