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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
撩开车帘的一条缝隙,我向外窥去,只见车队被一群齐国官兵层层包围了起来,我眼尖地看出这群官兵所著竟然是陇西府兵的盔甲。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陇西府早不是裴山行的地盘了,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我的袖中滑下一把匕首,我将它隐在肘内,一手将苏喻握得更紧了些,继续观察起来。
车队一名管事的护卫上前与那统军交涉,他们说了不久,那护卫打马回来,停在车窗外道:“隋公子,说是陇西府兵近日在此剿匪,跑了几个山贼,怕他们混进齐国,故在此设卡抓捕,他们的意思说是要验明身份,若不是那山匪就会放行。”
那护卫也是机灵的,说完这些,他又压低声音道:“依在下看,不过是他们找个由头想要点好处,我去取一些银两打点了他们?”
我道:“好,去吧。”
那护卫得命,去前面那车中取出一匣银子,交给了那统军,又大约说了些好话,那统军顿时喜笑颜开,挥手放行了。
车厢微微一晃,再次启动了。
我刚松了口气,正要放下要车帘,忽见远处有两骑被一队骑兵簇拥而来。
我只觉其中一人身影熟悉,正在回想,却见周围的官兵忽然下跪行礼,齐声道:“见过苏大人!见过君大人!”又听他们小声抱怨道:“他俩怎么来了,断我们财路……”
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那两人。
第16章
一人相貌出众,身段风流,不是君兰是谁!
而另一人乍一打眼十分眼生,但那些官兵叫他“苏大人”,再望去,确与苏阁老有几分相似。
片刻间,我的心思百转,这一年我隐隐有听过君兰的传闻,在民间,君兰被传成了一个忍辱负重,有胆有谋的俊美侠客,听说兵变那日后,他被谢明澜赏识,被赏了个武职,放他去从军了,没想到竟是真的。而那个苏大人,应该就是苏喻那个庶出的弟弟,我记得叫苏容,他苏家立下大功,苏喻辞官后,苏容被赏替进了苏喻的观察使之职,只是没想到那观察使不是在京都府当,而是在这陇西府?
我倏地放下车帘,这些日子一切古怪之事都在这一瞬间被串联起来。
原来是苏喻设计将我困在北国多日,就是为了在等他的好弟弟布下天罗地网?
我又惊又怒之余,心道幸好谢时洵与清涵绕山而行,不经过此地,但……不知苏喻对朝廷报了多少实情!若是他全盘道出,谢时洵恐怕也凶多吉少!
下一瞬,我袖中匕首已然暗暗抵上苏喻后腰。
我将他揽得近了些,又急又恨,压低了声音道:“苏先生好手段!我太子哥哥呢?”
苏喻听得那些人唤他们的名号,顿时也明白了,他神情肃杀,一动不动地任我用刀抵着,他的胸口起伏了几次,紧紧抿了抿着唇,忽然无声地用口型道:“不是我。”
我冷笑道:“我当然信。”
苏喻微微垂了头,仍是沉思着,道:“来者若真是苏容,你可以以我为质。”
我道:“何止为质,你别急,若是太子哥哥有一丝闪失,你自然会……”
话未说完,他的喉结一滚,眼眶泛起微红,但与此同时,他目光闪动,似想起什么,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抬手指向车厢外,道:“是——”
“车内是什么人?”
就在此刻,车外适时响起一人的问询,是君兰的声音。
我一把捂住苏喻的嘴,左手隐在他身后,执着匕首死死抵住了他。
小沅赔笑道:“回禀大人,车里是我家两位公子,伤了风寒,不便见风……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君兰厉声道:“不行。”
小沅又娇嗔道:“官爷,你这么好看,就让让奴吧!”
君兰不耐烦道:“你下车!本官要亲自查看,你再多言,休怪本官不客气。”说着,只听“铮”的一声,是长剑出鞘。
若不是在此时此刻,我倒是会夸他一句越发像戏文里玉面小将了。
可偏偏是这个生死关头!
我的心骤然被提到嗓子口。
小沅约莫再无别法,只得听命跳下车去。
只见车帘缝隙中,忽然伸进来短短一截剑尖,我只得束手无策地望着那车帘被一寸寸地挑了起来,车外的光亮也越发刺眼。
在那刺眼的阳光中,君兰的面容也一寸寸显现在我面前,他在这短短一年中似乎变了很多,相貌虽依旧美艳出挑,整个人的气质却变得沉稳萧杀了许多,现下这幅样子,倒是没人会信他是小倌了。
他一抬眼,与我的目光撞个正着。
君兰怔了一下,霍然睁大眼睛。
这电光火石的一刻,我闪过了许多念头。
比如说,能不能一击得手,杀出重围?
但是不消半刻,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在这重重包围又有众多好手在场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实现。
苏喻急促的呼吸拂过我的手指,他闭上双眼,露出一副任人宰割般的模样。
此刻,一滴冷汗淌进我的眼中,极为酸涩沙疼,我忍不住一眨眼。
就在这眨眼间,却见君兰的神情从惊愕竟转为惊慌,他向不远处望了一眼,就在我以为他要唤人时,他突然抽回长剑,回剑入鞘。
车帘一垂,再次遮住了外面的阳光。
车外再次传来君兰的声音:“不是山匪,放行!”
小沅和车夫连连道谢,跳上车辕,一甩缰绳,发出“啪”的一声。
短短须臾,我却仿佛死里逃生一般。
我正轻喘着气,心中仍是在忖着:君兰此番……是念了旧情,还是因为我胁迫了苏喻?不论是哪一种,今日被他认出,恐成大患!
马车方自驶动,却听外面又有一骑过来,一个陌生声音道:“怎么了?”
君兰道:“回禀苏大人,下官只是例行检查,确实只是商贩,已放行了。”
那人道:“嗯,那几个山匪穷凶极恶,切莫大意。”
说话间,我们的马车渐渐驶过他们身侧,我惊魂未定地想着,听他们话中之意,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若真如此,还有一丝生机,待与太子哥哥会和后,我们定要早日出海,再留不得了!
尽管我渐渐信了只是一个巧合,但是我也不敢放了苏喻,生怕他在这擦身而过之际突然倒戈。
一念至此,我忍不住望向苏喻。
只见他已然睁开双眸,眼神极为复杂地望着我,眼中似有千言万语一般。
我与他相视半晌,马车已然行出一点路程,我收回匕首,将车窗帘子撩开一个缝隙,只见君兰和苏容仍然停在原地,被我们落下了一段距离,再一看前方,马车已行至那三块界碑之处。
我略略放下心来,回过头试探性地放开苏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