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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我或许……我可以……”
“殿下,离开吧。”极乐俯身看着她,“我们离开此地,去你说的没人的地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随他们折腾去,好不好?”
说到“好不好”三个字的时候,极乐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个诱人的梦境。那梦境里是繁花万千,是飞蝶流萤,是暖日熏风,是漫天不灭的星斗。
曾弋睁着眼,努力想要看清极乐的样子。
和极乐一起离开吗?就此刻离开吗?
“你……真这样想吗?”她问。
极乐已经扶着她坐到了廊下,春日穿透榕树的新叶,撒下点滴的光影。风在她们身侧流淌,温暖又柔和。
“只要你想,我就愿意追随你,天涯也好,海角也罢,上穷碧落下至黄泉,皆无悔。”
曾弋感觉一颗心酸涩不已。她伸手抚了抚身侧极乐的鬓角,沉默良久,终于道:“这地下,究竟有什么?”
此话一出,曾弋感觉极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殿下,你……”
“厌神不是无故出现在这里的。他被我一剑刺中后,虽没有从这世上彻底消亡,但也已经元气大伤,所以才无法像从前一样随意操控人——我早该想到的,当初在哀牢山他就曾试图控制我……鹧鸪岭上也是,他一直等着呢。鹧鸪岭一战,他大概还是没法如愿,于是换了个法子,他来了这黄沙鬼城。我猜这城中,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东西对他而言,肯定至关重要……”
极乐静静听着,并未吭声。曾弋接着道:“无独有偶,你也将我带到了这里……为什么?是为了医治我的眼睛,还是……”
“殿下,你信我!我……”极乐单膝跪在她身前,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我相信你,”曾弋反手握住了极乐的手,“但你得告诉我,地下有什么?给我治眼睛的,又是谁?”
☆、幽咽
少年的手指修长有力,曾弋挪开了与之交握的手。她感觉从右后肩到掌心的位置,涌起了一股细细的暖流,一路汇聚到右手掌心中,随同心口的跳动一起,一阵阵,一阵阵,温柔到发疼。
她甩了甩手,那酸痛不减反增,连带她整条胳膊都酸软乏力起来。
“殿下,你听过‘鬼兵’的说法吗?”极乐也放开了手,起身坐在她身侧。曾弋模糊中觉得,此刻极乐一定正侧头看着她的眼睛。
曾弋摇了摇头。
“他们就在这沙土之下。”
原来,这黄沙城被称作黄沙鬼城,既不是如周小江说所说的当死之人在此复生而被人视之为“鬼”,也不是丹珍极其不以为然的名为实为鬼怪,乃是因为此地曾有一队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这队人马骁勇善战,令人闻之色变,加之神出鬼没,如风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偶有见之者,便称其为“鬼兵”。
但就是这样一支勇武的军队,也逃不开诡谲多变的命运。他们曾奉命劫杀迁徙而来的妇孺老弱,也曾为保卫家园而征战四野——很难说他们是正义或是邪恶——然而这支神兵最终迎来的结局,却不是战死沙场。
“被流沙吞没?!”这个结局显然大大出乎曾弋预料,“就这样全军覆没?”
“是,”极乐道,“消息传回国中,民众均不能信,因为这一带从未有过流沙的踪迹,于是纷纷传言是有人设计陷害。国主也不能信,他所想的,却是这一队人马欲使‘金蝉脱壳’之计,以被流沙吞没为名,想要图谋叛逃。”
猜疑心极重的君王即刻命人夯实这片沙土,连带着这一带方圆五里的地界,全都被封得严严实实。不论那个带回消息的幸存者如何呼天抢地,国主均以除流沙之害为由,不图施救,但求坑杀——即使在夯土的过程中,有人已经触到了盔甲,有人也隐约听见了呻|吟。
鬼兵之骁勇,不能敌国君之多疑。一队所向披靡的勇士,就这样被深埋于黄沙深处。这还不够,国主又听人说,此地杀伐之气太重,需有人气予以压制,遂强令百姓搬迁于此,一个旧日城池,于此初有雏形。
此后又过了许多年,这个国家毁于战火,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流徙而去,此城便渐渐成了一座荒城。黄沙一天天将它掩埋,直到有一日,突发地动,废墟又从黄沙中渐渐冒出了头。
“地动?”曾弋想起了前几次所听闻的春雷般的闷响。
极乐道:“是,地动时声如闷雷,天地皆为之变色。”
曾弋明白过来了,周小江讲过这一节。“黄沙城便是在那一次地动中出现的吧?”
“正是。”
“我有个疑问,”曾弋道,“据周小江所说,佛塔乃是地动当日与废墟一同现身,为何当日荒城中房屋皆已颓圮不堪,这塔却还这般完好?”
“因为……佛塔最初修建的目的,就是为了镇住其下的鬼兵怨灵,故而修的时候,也的确花了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