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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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其他人当时尚不在近处。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他和父亲相依为命,彼此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亲人。
    后来他父亲官至太常,殷家远亲也陆续投奔而来,太常府后又建了别院,家里越来越热闹,父亲却越来越忙,那个会将他架在肩头、跟他讲“艰贞无咎”的道理、陪他骑马练剑的父亲,就一点点不见了。
    殷幸身背行囊,丢下一句“我先去放行李”便匆匆掠过他父亲身侧,转眼消失在学堂大门中——入学者不得带侍女,不得有僮仆,曾弋这幅软玉温香里泡大的样子,定然不出一刻就会被学监拒之门外。
    一想到父亲在侧,殷幸心中那点怜悯就立刻消失无踪。太丢人了——这种丢人的画面,与父亲扯上关系,就更让他难堪。他看不得父亲为了什么人去求人的样子,即便那个人是自己也不行,更何况这个来路不明的“表弟”。
    在他心里,父亲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国主之外,最强大、最公正、最正确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跟低三下四、卑躬屈膝这样的字眼搅在一起——就算在国主面前,父亲也从未如此。
    那日他在卧房里心事重重地铺好被褥,胡乱收拾好功课用的书籍笔墨,尚在犹豫要不要去大门外看看,便听见斜对门的房间里有搬动桌椅的声音。
    推门而出,便见曾弋正坐在栏杆上晃腿。一见他就笑道:“殷幸,我们住得这样近,真好!”
    “你怎么……先生收了你?”
    “嗯——太常说他就不上来了,让我跟你带个话,说‘好好照顾令君’。”曾弋笑得眼睛眯起来,像是说了什么笑话。
    殷幸感觉喉头噎了噎,咳了一声,随意关心了几句门口先生问的话。一听学监问他“所学为何”,不由得凝神细听。
    “我来求学,乃是为了天下安乐,世间太平。”曾弋轻轻地弯了弯眼睛。
    殷幸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十五岁少年,心里缓缓浮起几个大字:
    咿,大话精。
    清风拂过山岗,殷幸的青色衣衫上沾了草屑。他将长剑插回剑鞘,腾出手轻轻拍了拍衣角。
    “殷幸!再练练,我还没看明白呢!”大话精曾弋早已从地上爬起来,又重新摆好架势。
    “明日就要比试,今日再练也是无用!”殷幸整了整校服,“你入学不过月余,竟有胆去挑战元真学兄,你知道他现在剑术已经练到几层了吗?”
    曾弋道:“我不下这战书,他都不肯听我说话啊!”
    “人家怎么不肯听你说话?人家是怕你又说些胡言乱语,平白变作笑话!”殷幸一听他申辩,顿时觉得沥日山的风也乱了。
    他心头气又盛了几分,恨不得攥住曾弋的衣领将他脑子里的奇怪念头都抖出去。若不是青桐正远远站在树下看着他俩,说不定他还能把这满口“殷幸殷幸”从不知道喊“表哥”的家伙再翻过来打一顿屁股板,好叫他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什么是长幼有序。
    曾弋对他起伏的心绪一无所知,只一脸茫然道:“什么胡言乱语?什么笑话?”
    树下的青桐忍不住又缩紧了一些,他此刻只盼着能躲进树下阴影里,两位爷都瞧不见他最好。
    “哼——”殷幸觉得心头那膨胀的气终于忍无可忍,“腾”地燃起来,这一月来被指点谈笑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你不知道?!别人天天在背后笑话你,你竟不知道?……那日炼丹课上,先生给的玉芝,你种到哪里去了?”
    曾弋想了想道:“玉芝……?啊,是那个长得像莲藕的东西,我种到荷塘里了,有什么不对吗?”
    殷幸闭了闭眼,双手在身后打开又握紧,忍住攥他领口的欲望:“对,对得很,对的话宁先生为什么单独把你留下?”
    “不是,没有单独,廷玉也去了。”他还挺无辜。
    “先说你,说你就只管你自己,别提别人。宁先生怎么对你说的?”殷幸咬咬牙。
    曾弋蹭了蹭鼻尖,这才想起那日炼丹课后,宁先生将她和廷玉一并留下,语重心长地与她谈了半天什么“诚心正意”的事。
    宁先生便是殷幸入学那日见到的第一位学监,全名宁霖铃,善养仙草,炼灵丹,沥日堂的炼丹课便是由他所授。
    此课设于每年初春,宁霖铃会在首堂课上将玉芝种子分发诸生,教以观天象测地时之术,命众生种之,后续炼丹课便以长成的玉芝为基础,试炼各类丹丸。
    本来这课当是小课,为尚在“初闻”境的学生所开。但因这玉芝种子灵气充沛,世间罕有,每逢开课便诸生云集,都为了这种子而来。领了种子,下回课上再将自己所种之地报予宁先生,众人便知何处玉芝为何人所有,此后各自照料,免生争议,所以通常两次课后,诸生便皆散去。
    事情就出在第二次课上。
    殷幸种玉芝时曾问过曾弋,是否愿意种在他附近。他去年将玉芝种在山涧边,餐风饮露,月光流连,故而长得极好,半月后便可见花,摘之有山露清香,先生称赞其为清心良药。他还未开口向曾弋介绍,便被曾弋摇手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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